个没过门的媳妇好像不希望他当兵,景传志似乎也不想。油腔滑调的景飞做事毫无章法可循,不好管理,这种性格适合当侦察兵;这是块烫手的山芋,扔给和他性格有点像的哥哥最好。
紫嫣和陆逸尘苦口婆心地劝说,终于使妇人改变了态度;她决定跟随他们去淞沪颐养天年,临行前,想去倩儿及丈夫的坟上看看。本来就准备去墓地的陆逸尘一听老太太提这个要求,迫不及待地答应了。午饭后,司机在客栈休息,他们三人径直去往了埋葬倩儿爷俩的地方;烧了些纸箔,倾诉了一番离别之苦,直到夕阳西下,神情恍惚的妇人才让陆逸尘搀扶着回了家。紫嫣麻利地取出面粉做起了手擀面,陆逸尘帮母亲收拾换洗的衣服。
“娘,随便带两件吧;到了淞沪,我再给您买新的。”陆逸尘看着破破旧旧的衣服,叠也不是,不叠也不是。
妇人笑着说:“这都是你爹买给我的。旧是旧了些,穿上它们却能时常想起你爹,想起咱们年轻那会儿。人老了,愈发怀念过去的时光了。”
“您想带,都带上吧。”陆逸尘想到了父亲,伤感地说。
妇人点了点头,说:“今晚我还在这儿住一晚。吃完饭,你们去客栈住,明早来接我。”
“我和紫嫣留下来陪您,正好一块儿说说话。”
妇人指着屋角的小床,说:“怎睡得下三个人?你们去客栈吧,大伙儿都能睡个安生觉。”
好不容易让娘答应了去淞沪,还是满足她的要求吧,毕竟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突然要离开,舍不得是人之常情;休息好,也能减轻路上的颠簸之苦。陆逸尘想到这儿,顺从了母亲的要求。
加入水的面粉在拳头的挤压下,慢慢变成了一个光滑的面团;紫嫣拍了拍,感觉够擀成面皮的硬度了,从木盆里拿出来放在了面板上。擀面杖来回地滚动,面团渐渐被推碾成一张超出面板面积的面皮;撒上一层面粉,将面皮折叠,再撒上面粉,折叠……等到菜刀容纳了叠在一起的面皮的宽度,她把它移到了砧板上,切为了若干段。
有说有笑地吃完饭,陆逸尘烧了一大盆水给母亲洗脚;一直把老人家侍候睡下,他才拥着紫嫣向客栈走去。
夜晚,北风呼啸,妇人坐起,穿上了整洁的衣服,呆立了一会儿,取出火柴点燃了蜡烛;火焰照亮了房间,清晰地显现出她苍老的面容,她笑了笑,拿起蜡烛,扔在了枯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