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泉水。
瓶盖刚拧开,就听见前门口传来女人荡开的笑声,三人转头互视——人回来了。
张野立刻把锤子往墙角一放,“小军,你知不知道,昨天夜里,男人满足了,女人没满足,那哥们是怎么应对的?”
冯小军露出遐想的笑容,说:“扣呗!”
“嗯~嗯~,有进步,等等,是扣还是口?”
“扣啊,科——哦、扣!”
等情侣的脚步上了二楼,重新开工时动作都轻了八度。
敲地砖改成用錾子一点一点扣......凿。
每一下控制着力道,碎渣掉进提前铺好的厚纸板上,几乎没什么声响。
陆砚搬了张矮凳,坐在墙边处理墙面腻子,铲刀贴着墙皮轻轻刮,灰簌簌落在膝盖上的布兜里,声音很解压。
经过张野的笑话之后,氛围确实好了不少,但他们干活什么时候这么束手束脚过?
跟偷东西似的。
自己憋屈也就算了,还连累跟着自己的两人也憋屈。
要知道,张野可是二话不说就跟着自己远赴苏州的,如今就拿这样的条件对人,合适吗?
阳光从肩头滑过,照得粉尘在光柱里跳舞,他忽然想起刚跟着杨老头跑项目的时候,即使自己穿工装跑一整天,身上的灰也远赶不上此时......
回过神,莞尔一笑,不由自嘲——工作就是工作,带着矫情,就是当领导也觉得受罪!
手上动作有条不紊做着,天光开始变薄、变淡。
好不容易把一个房间的活儿收了尾,三人把垃圾堆到房门口,用塑料布盖得严严实实。
陆砚拍了拍肩膀:“回房间歇会!今晚得让老板娘加个肉菜,这罪遭的。”
冯小军跟着笑,眼角的细纹里还嵌着灰。
张野正要应声,就看见同层那对情侣正好出来,准备下楼。
女人先看见他们,往男人身后躲了躲,男人则往旁边猛地一错身,肩膀几乎贴到墙,硬生生在三人面前留出条空荡荡的过道。
无声。
张野面上乐呵呵,冯小军则垂眼——这场景太熟了,挤地铁时,就被这样避开过。
只有陆砚的后背倏地绷紧了,喉结滚了滚。
忽又松了松,扯了扯皱巴巴的袖口,抬脚就往房间走:
“走,洗澡去。”
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有落在台阶上的脚步声,格外响亮。
经过那对情侣身边时,脚步没停顿,脊梁挺得笔直,把那两人压得往后又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