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
“不好吧,一个人多可怜。”
“不可怜,现在一个人才好你应该能理解我。”
确实能理解。
生活就像数学题,并不是人越多越好。
围着人、七零八落的讨论,反而会在错的路上狂奔不止。
一旦并没有那么关心题目的人带头,说出去玩,众人就一窝蜂散了去。
情况好点,留下烂摊子自己收拾;情况差点,丢下题目也跟着出去了。
有的坎,只能自己面对,独自迈过。
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说着不切实际的话,装作信心满满的模样,仿佛问题会被气势吓跑似的。
项目烂尾是因为一两句鼓励,就可以嘻嘻哈哈皆大欢喜的吗?
还有杨灵那边,曾经信誓旦旦保证的,‘老师傅靠得住、老洋房会变成他们期待的样子’,终究一场空。
他,其实也有点不愿意回到那栋无数人梦寐以求住进去的奢华房子
头丝划过耳边,荡开玫瑰与牡丹揉碎的芬芳,思绪回到现在。
侧头看去,她依然望着天花板,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踢了踢,没反应。
好吧,当另一个人比你更消沉的时候,心里居然轻松了不少。
或许这就是,愿意和她呆一块的原因?
“顾乔乔!
吃肯德基不?专门给你买的。”
转过头,两人视线不经意在空间相撞,产生勾连。
那是一双写满不安的眼睛,既疲惫,又无助,看不到半点熟悉模样,仿佛置身阳光透不进来的山林。
那不是她,至少不是他印象中的她
人生列车变轨竟然如此之快,朝夕相处的人也驶向了不同,难逃生活的刻刀。
果真如此的话,陆砚当然要献上祝福。
可是,对方真的在前进、在变好吗?
“别躲避了,朋友。”
“你其实也想找个地方躲避吧。”
呼吸打在脸上,娇艳的唇就在眼前。
她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就像一个安心的怀抱,凑上去,紧紧相拥,把对方揉进怀里,就能得到安慰。
喉结动了动,陆砚挪开了一截空间:
“你瞧瞧,瞧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想躲?那么好的房子,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我躲什么呀!”
“其实偶尔,讨厌身边的人也很正常,我以前还经常讨厌自己的父亲呢。”
话语偏冷,打消了旖旎的漩涡。
两人眼睛再次对上,陆砚认真了些,问道:
“行,身边的人是吧?可以讨厌。
但是我又哪得罪你了?”
“我在说灵灵。”
声音带着幽怨,又有些蛊惑,听得让人毛。
她在说什么?
不是,完全理解不了啊,话题跟杨灵有什么关系?
你比杨灵还记仇的吗?
陆砚懵掉的时候,声音又说:
“没看过电视剧吗?灵灵对我太好了,我也是要锤她的。”
“你特马的,哈哈,真幽默。”
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将那唇瓣挤得嘟起。
属实没想到有人生无可恋的,还要搞笑。
多无厘头啊,乐。
“因为我太不好了,她又太好了,所以我就有一点点讨厌她了,我知道是我自己的原因,但就是有一点点”
随着话语,下巴在手心抵蹭。
她轻轻诉说着,就跟之前在医院,袒露真心话一样。
当女人的心扉敞开时,氛围是如此柔和,柔和到,足以承载一切话题。
陆砚拿开手,转而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说:
“很正常的,人性如此,别自责。”
“你也有那么一点点吗?”
“”
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大脑猛地刺了一下。
他看见自己映在对方瞳孔里的影子——眉头拧成结,瞳孔缩成针尖,像突然被人从背后扯开遮了十年的黑布。
此时,真切看到满身污泥的自己,泥巴块上附着虚伪、自卑,和更深、更深的不为人知。
怎么才能在对方完全诚挚的语境下,回答她呢?
胸膛里,说真话的欲望有多强烈,受到的干扰和各种因素就越多。
顾南乔踢了踢,催促快点回答。
可是被拷打的心,死死不肯开口。
她彻底转过身,两人几乎贴在一块。
她的肩膀靠着沙,手臂越过男人的胸膛,戳向打了绷带的肩膀。
靠近时,漩涡就在彼此之间释放引力——
它的外围是如此美丽,内里又有着同等程度的脆弱;它仿佛主动迎了上来,说‘我跟你走’,含着泪,绝对真挚。
然而下一秒,吃痛的神经将其拉回现实。
顾南乔可不管吃不吃痛,按着肩膀,一副非要他说的架势。
“行了行了,别碰我当然没有讨厌啦,我级喜欢杨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