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垂着,像条没精打采的蛇。
他的壮年已经走完了。
以前,陆砚六七岁,他一只手可以把他拧起来;以后,陆砚的孩子六七岁,只怕是再也不能了。
陆砚将会站在他曾经呆过的位置,作为一个父亲,一个肉眼可见比他更优秀的父亲,护送他的儿子、老陆的孙子继续往前走。
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一大一小会带着‘他’、替他走过从未设想的路。
不论过去的悔恨、遗失的爱、做错的事,不管结痂之下依然渗血的伤、人心的脏。
他的平庸与懦弱,失意和怅然,都会被结清,一切还能再来。
如果可以看到儿子的儿子,儿子的儿子的儿子,继续向前的背影,那么这一刻他会是骄傲的,伟大的......
橱柜上的老挂钟慢慢指向六点,陆砚说今晚会带朋友回来,他攥着汤勺的手指有些茫然——
那串在喉咙里打转的‘结婚’二字,该怎么混在这锅热汤里,才能不烫着孩子的耳朵呢?
“叮咚——”
电梯门响,门外有清晰渐近的脚步和隐隐约约的讲话声:
“都怪你,弄这么慢!”
“谁知道你们路上还要买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