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些好奇,将军对于在下,是如何评价的?”
爱国者读出了夏娜心中的忧虑,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与霜星年岁相仿的小姑娘。
便尝试着,将话题转移向其他方向。
听闻爱国者此言,夏娜微微愣了下,回忆起德雷克教导她的事情,许久之后,答道:
“乌萨斯最伟大的战士,一个勉强算是称职的父亲。”
“还有,一名糟糕得一塌糊涂的感染者领袖。”
前两个评论,爱国者都显得非常坦然,当听到最后一个评价时。
爱国者却出了一阵莫名的笑声,紧接着问道。
“为何,会说我是一名一塌糊涂的领袖?”
“您不具备领袖最基本的必要条件,博卓卡斯替先生。”
夏娜的眼神明澈如水,声音诚恳地说道。
“嗯···你是说,身为上位者,必须冷血无情?”
“并不是,先生,而是,您对于自己的理想,甚至没有一个足够客观清晰的认知,也制定不出真正有效的决策。
因此,无论您将自己的追随者管理得再怎么出色。
您都只会是一个一塌糊涂的领袖。”
“真正驱使您追逐解放感染者的伟大理想的动机。
并不是您认为出于乌萨斯社会的展需求,解放感染者势在必行。
而仅仅是简单的,您出于对逝者的悔恨与懊恼,许下诺言。
决定为了解放感染者,奉献您剩余不多的生命。
而同样的,在践行您所许下诺言的过程中,您又始终带有愤怒的情绪,去进行各种各样的决策。”
“与其说是愤怒于帝国对于感染者的无情迫害本身。
倒不如说,您只是愤怒于您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职,愤怒于帝国对感染者的无情迫害,间接害死了您的儿子而已。”
夏娜这种直白的话,很是伤人。
放在平时,很可能会引起爱国者的反感或是抗拒。
可现在,爱国者还处在照看霜星,父爱心满溢的状态中。
所以,对于夏娜冒犯的语言,他倒是显得出奇的耐心。
“作为领袖,您没有明确且符合现实的计划来完成您的理想,您也不能在决策的过程中保证绝对的理性,您甚至不能让你的‘人民’看到未来的哪怕一丁点希望,又如何能说,您是一个合格的领袖呢?”
“您与感染者驻地的另一名感染者领袖,你们都一样。
驱使你们走上这条伟大道路的,从来不是关于现实与未来的清晰认知,恐怕,只是‘一时’的情绪使然。”
夏娜一番话,说的爱国者哑口无言,沉默许久,爱国者才悠悠反驳道:
“我···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实现,解放感染者之伟大理想。”
“我能做的,只是保护一部分感染者,让他们免于帝国的迫害而已。”
夏娜却是笑笑,摇头答道:“若真是如此,您就不会选择,组建感染者游击队,去攻击帝国的那些奴隶矿场了。
父亲用来说服您的那些资料,就是我负责收集的。
正如父亲所说的那样,您并没有拯救多少生命,先生,相反,您‘害死’了很多人。”
“恕夏娜直言,先生,即便是叶莲娜小姐,如果她不具备这一身卓越的源石技艺,您会考虑将她收为养女吗?她是否,会和您拯救过的大多数感染者一样,从矿场中解脱,被送往任意一个雪原的村庄谋求生路,然后仅仅苟延残喘几年,就死于矿石病的折磨。
最后,都没人会记得她曾经存在过?”
“当然,夏娜并不是想指责先生。
对于我们每个人而言,任何决定都需要物质基础来支撑。
您收养叶莲娜小姐,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她特别的源石技艺,能在未来给您提供足够多的帮助。
这并不是出自什么一己私念,这只是世间一切事物的客观规律。
而同样的,先生的理想,也是如此,没有现实的物质来支持,是不可能达成的。”
“而也正是因为,先生不具备相应的物质基础。
所以不管先生的品性如何高尚,战力如何强大,您都不会是一名合格的领袖。”
“所以,夏娜想告知先生,既然先生并不擅长于未来的规划与决策。
那么,不妨将规划感染者未来的重任交由父亲来做。
这样,既可以避免游击队再走弯路,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您也能将精力,尽数放在您真正擅长的领域上。”
“夏娜在这里恳请先生,相信父亲,相信保罗侯爵的选择,也请相信,罗曼诺夫生产基地的底蕴。”
图穷匕见,夏娜的语气十分恳切。
她当然知道,爱国者与德雷克之间,还有着一定的隔阂存在,爱国者对德雷克的效力也并非死心塌地。
所以,她也在想办法消除双方的隔阂,让爱国者与德雷克能真正做到戮力同心。
爱国者对德雷克的提防,可能会成为双方精诚合作的阻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