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晚上整理的物理错题集,每道题后面都写着详细的思路分析,连易错点都用红笔标了出来。
他想推开宋金富,却被周明远和另外两个男生死死按住胳膊,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苗顺着纸页蔓延,黑色的灰烬落在他的白球鞋上,像撒了一把碎煤。
“别烧了!
别烧了!”
张文东的声音带着哭腔,可宋金富只是笑着把打火机凑得更近。
直到作业本烧成一堆黑灰,宋金富才踩灭火星,拍了拍手:“早这样不就完了?以后少在我们面前装样子。”
从那天起,宋金富的“骚扰”
成了常态。
他们会在张文东的课本上画歪歪扭扭的乌龟,旁边写着“书呆子”
;会把他的钢笔、橡皮藏进厕所的水箱里,让他上课只能借别人的文具;甚至在放学路上,故意从后面撞倒他的自行车,看着他摔在地上,书包里的书本散了一地,然后笑着跑开。
张文东试着告诉陈老师,陈老师却推了推眼镜,说“男孩子打闹很正常,别太较真”
,还劝他“多跟同学搞好关系,别总一个人闷头学习”
。
他回家跟爸妈说,爸妈叹着气说“你不理他们,他们自然就不找你了”
,还让他“忍一忍,等考上一中就好了”
。
没人知道,那些看似“打闹”
的举动,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慢慢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他开始失眠,夜里总想着宋金富他们的脸,一闭眼就看到作业本燃烧的样子。
上课总走神,陈老师喊他回答问题,他站起来半天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看到宋金富他们朝他走来,他就浑身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最让他崩溃的是那只死老鼠。
那天早读课,他刚打开书包想拿课本,就摸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还带着股腥臭味。
他猛地把书包扔在地上,一只死老鼠从里面滚了出来,浑身紫,眼睛睁得大大的。
全班同学都尖叫起来,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周明远趴在桌上,笑得肩膀都在抖。
陈老师走进教室,看到地上的死老鼠,皱着眉问是谁干的。
宋金富站起来,嬉皮笑脸地说:“老师,我跟张文东闹着玩呢,没想到他这么胆小。”
陈老师只是瞪了宋金富一眼,说“下次别胡闹”
,然后让值日生把死老鼠扫走,从头到尾没跟张文东说一句安慰的话。
那天晚上,张文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他坐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眼神里满是恐惧和迷茫。
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好好读书,想考上一中,为什么就成了别人眼里的“异类”
?为什么那些欺负人的人,从来不会被惩罚?
他趴在桌上,哭了很久。
作业本的灰烬、课本上的乌龟、死老鼠的样子,像走马灯似的在他脑子里转。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无论怎么挣扎,都飞不出去。
而小巷里,宋金富正和周明远他们蹲在地上抽烟。
看着张文东背着书包,头也不回地跑回家的背影,宋金富心里竟升起一种扭曲的快感。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觉得胸口那股憋了很久的气终于顺了。
“看到没,再厉害的学霸,还不是被我们拿捏?”
宋金富拍着周明远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得意,“以后他再敢装,咱们就再收拾他,直到他跟我们一样,别想着搞特殊。”
月光透过芒果树的缝隙照下来,落在宋金富的脸上。
他才十五岁,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的稚气,可眼神里的戾气却像淬了毒的刀。
他没意识到,自己心里的黑暗正在慢慢扩大——他痛恨张文东的“优秀”
,痛恨陈老师对张文东的偏爱,更痛恨这个让他觉得“不公平”
的世界。
他觉得自己像一颗被遗忘的石子,而张文东是那颗被捧在手里的珍珠,这种对比让他既嫉妒又愤怒。
他不知道,这场因嫉妒而起的折磨,会彻底改变两个人的人生。
后来,张文东虽然考上了一中,却在开学没多久就休学了。
他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和抑郁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