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脚的风带着雪线的清冽,却吹不散石屋菜园里的暖意。
赵锐领着随行人员站在竹篱笆外,目光落在那个蹲在番茄架下的身影上时,呼吸不由自主地放轻——那便是传说中已证得混元大罗金仙的张文东,此刻正徒手掐掉枯黄的菜叶,指尖流转的淡金色道韵拂过,几株蔫软的幼苗竟以肉眼可见的度舒展叶片,缀上晶莹的露珠。
石屋的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混着柴火的焦香,隐约传来手机外放的评书声,“且说那岳武穆枪挑小梁王……”
的沙哑嗓音在山谷间荡开。
赵锐喉结滚动,原本准备好的措辞卡在喉咙里,他曾无数次在报告里想象这位能徒手抚平灵气乱流的强者该是何等威严,却没想过会撞见这般满是烟火气的场景。
“师父。”
清脆的女声打破寂静,邹璐瑶提着竹篮从石屋侧门走出,鹅黄色的裙摆扫过石阶。
两年半前她还是全网坐拥百万粉丝的ser网红,因一场意外误入灵脉秘境,被张文东收为弟子,如今已是化神初期的修士,褪去了镜头前的精致,多了几分修真者的沉静。
她将竹篮递过去,“师母刚炖了鸡汤,让您摘完番茄就回去。”
张文东直起身,随手从旁边的桃树上摘了个泛红的果子抛给赵锐,掌心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尝尝,灵泉浇的,比市里催熟的甜。”
他的目光越过赵锐肩头,落在山脚下那片错落的小区楼上,声音轻了些,“我走那年,就住那栋楼的5层,阳台能看见楼下的老槐树。”
赵锐接住桃子,指尖触到果皮的微凉,忽然想起两年半前接到的那起离奇报案——岭南省钟山市派出所接到居民求助,说小区里来了位“仙人”
,还带着个失踪七年的青年。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青年便是张文东,当年因被诈骗犯卷走全部积蓄,在江门市的中微子机械研究所外绝望徘徊时,意外被空间裂隙卷入修仙界。
“当年我妈才43,我爸46,头黑得亮,哪像现在……”
张文东的话没说完,目光飘向石屋窗户,里面映出两个苍老的身影——他的父母正围着餐桌摆碗筷,母亲不时抬手揉一揉腰,父亲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
邹璐瑶悄悄拽了拽赵锐的衣袖,压低声音解释:“师父刚回来那阵,总对着师祖父母的白呆,夜里会去阳台坐一整夜,手里攥着当年的全家福。”
赵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张文东走到电视机旁,指尖轻点,半空中便浮现出一道虚影:穿的确良白t恤的青年站在海珠沙滩上,身边围着叔叔婶婶一家五口,背景是蓝天白云,青年笑得露出虎牙,手里还举着个咬了一口的椰子。
那是张文东穿越前的最后一幕,也是他在修仙界十万年、飞升洪荒一亿两千万年里,反复在识海里回放的画面。
“前辈,您既已登临仙道巅峰,为何还要执着于这俗世?”
随行的年轻军官忍不住问,话出口才觉唐突,连忙低头致歉。
张文东却不介意,接过邹璐瑶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你没在另一个世界待过,不懂这里的可贵。
修仙界求长生,洪荒界争气运,可再繁华的仙宫,也不如我妈煮的番茄鸡蛋面;再厉害的法宝,也比不上当年邻居大爷递来的半瓶冰镇汽水。”
邹璐瑶补充道:“师父定下‘不涉凡尘’的规矩,是怕修士的力量扰乱凡人秩序,但去年西南出现修士屠戮凡人时,师父第一时间就赶去了,还废了那几个修士的修为。”
她说着,眼底满是敬佩,“师父说,他的道从来不是抽象的天道,是活生生的人,是这人间的烟火气。”
“那您会一直留下吗?”
邹璐瑶问这话时,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她跟着张文东修行两年半,早已将这位亦师亦父的强者视作依靠,也知道他始终记挂着元始天尊的召唤。
张文东摇头,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枚温热的玉佩,塞进赵锐手里。
玉佩通体莹白,上面用篆体刻着“守界”
二字,触手有淡淡的灵气流转,贴在掌心竟能感受到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的道不在这方小世界,老师唤我,总要回去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菜园里的番茄、石屋里的父母,还有身边的邹璐瑶,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但我走之前,得把‘门’看紧点,不能让域外天魔扰了这里的安宁。”
话音刚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