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的右臂仍然紧绷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青白。
他保持着挥剑的姿势,山风掠过梢,掠过凝固在半空的袖口,身后无数道目光仿佛要将他单薄的后背戳出千百个窟窿。
可体内空荡荡的经脉如同被抽干的水渠,原本翻涌如江海的灵力正一寸寸冻结。
水灵珠与土灵珠在识海中死寂得像两枚青灰色的石头,连一丝颤抖都不肯施舍。
“这算……什么笑话。”
他的后背沁出冷汗,甚至能听到汗珠顺着脊骨滚落的声音。
喉结动了动,试图再次呼唤灵珠。
这一次不是温和的祈求,而是近乎暴烈的撞击——识海掀起滔天巨浪,可两枚灵珠纹丝不动。
这诡异的寂静让他想起幼时在镇子上见过的铁匠铺,火红的铁块被浸入冷水中的瞬间,“嗤”
地一声腾起的白烟。
他的魂魄此时就是那块灼烫的铁,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按进冰水里。
剑道广场。
寂静像一块不断膨胀的棉絮,渐渐堵塞了整个广场。
三代弟子中最年轻的几个已经踮起脚尖,手搭凉棚朝山下张望,却只看见试剑石前那个凝固成剪影的黑衣青年。
方才还充斥着低声议论的广场彻底陷入死寂,连风声都清晰得刻薄。
“真不是吓傻了?”
灰袍弟子捅了捅同伴的胳膊肘,语气里掺着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幸灾乐祸的尖锐,“还以为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结果连剑气都凝不出来?”
“我看是外强中干。”
蓝衣女修用剑鞘拨弄着衣襟上的流苏,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桃花障考的是心性,说不定人家心魔弱得像纸糊的,自然过得快……”
这些碎语像是毒蜂的尾针,密密匝匝地刺进寂静的裂缝里。
更多人选择沉默。
某个瞬间,他们确实以为自己要见证历史——毕竟连掌门当年也花了一个时辰破障。
可此刻那个僵硬的背影像一盆冷水,把刚刚沸腾的期待“滋啦”
一声浇灭。
有人摇头转身,开始擦拭自己的佩剑;有人继续盯着山腰,期盼最后能有一丝反转;更多人脸上浮出“果然如此”
的了然。
天才?蜀山最不缺的就是陨落的天才。
试剑石前。
无尘子指尖转着那柄血玉似的短剑,突然觉得这场面有趣极了。
寻常弟子面对试剑石,或紧张得大汗淋漓,或亢奋得面红耳赤,可眼前这小子像被雷劈中的木偶,连呼吸都轻得像是断了。
她刻意绕着张峰踱了半圈,剑鞘“啪”
地敲在他绷紧的腕骨上:“什么呆呢?莫不是想学隔壁天剑宗的空明剑意,拿眼神砍石头?”
张峰猛地缩回手,牙根几乎咬出血腥味。
他此刻多希望这是场噩梦,只要醒过来就能对着天空大骂一句:“扯淡!”
可试剑石冰冷的阴影正笼罩着他,无尘子身上若有若无的暗香缠绕着他,四周无数道审视的目光切割着他。
每一寸皮肉都像被剥开,暴露出里面那个“装腔作势的骗子”
。
“再来一次。”
他狠狠咬住下唇,把最后一点灵力挤向指尖。
灵珠依然死寂,但识海边缘有一缕极细的金色波纹突然闪过——像被风吹动的烛影。
这异动让他的心脏狂跳起来,可下一瞬金光又消失了,仿佛只是他太过焦灼产生的幻觉。
山顶茅屋
玄微子的指腹ipad在屏幕上摩挲着,通关失败的提示音早已消散,他却迟迟没有按下重试键。
浑浊的老眼此刻异常清亮,仿佛要穿透云镜看到那年轻人魂魄深处。
“有意思……”
他忽然拎起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声音惊飞了竹篱上的山雀,“老大,你领回来的这孩子,魂魄里藏着道铁门啊。”
无崖子捏诀的手势一顿。
他知道师尊说的“铁门”
是什么——那是识海深处修士最隐秘的屏障。
可寻常弟子的屏障不过是薄雾轻纱,能教掌门说出“铁门”
二字的,千百年来不过三人。
“师尊看出异样了?”
“异样?嗬!”
老道咂着嘴里的酒气,葫芦底“咚”
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