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她挥挥手,像来时一样,带着一阵香风离开了「甜露之都」。
在芙宁娜如同阳光般闯入又离开后,「甜露之都」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墨绪没有回到钢琴前,只是静静站在原地,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揉过她顶的柔软触感,空气中仿佛还萦绕着她身上特有的、清甜又带着一丝水汽的气息。
一种熟悉的、空落落的哀伤再次包裹了他,但这哀伤与以往不同。
过去的悲伤是漫无目的、弥漫性的,如同枫丹终日不散的阴云,源于他的本质,源于对凌叶前路的忧虑,也源于一种不知来由的永恒孤独。
而现在,这份哀伤有了清晰的核心——源于“分离”
。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芙宁娜。
想起她神采飞扬讲述故事时亮晶晶的眼睛,想起她小声抱怨时鼓起的脸颊,想起她品尝甜品时满足的喟叹……
这些画面驱散了他固有的阴郁,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却又在她离开后,让随之而来的寂静显得更加难以忍受。
他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自觉地期待她的下一次闯入,计算着她通常来访的间隔时间。
最初的千年,他排解忧愁的方式只有音乐与烹饪,或者在窗边对着灰蒙蒙的天空长久地呆。
但自从认识了芙宁娜,他的日常里多了一项新的、不受控制的内容——想念芙宁娜。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是单纯地想看到她,想听她说话,想待在她身边。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她,内心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空洞和哀愁似乎就能被填满少许。
一种强烈的、从未有过的渴望在他心中滋生:希望这样的时光能持续下去,永远不要分开。
这种陌生的、炽热的情感让他感到迷茫,甚至有一丝慌乱。
它强大而甜蜜,却又与他的本质如此格格不入,仿佛在他灰暗的情感世界里,强行点亮了一盏温暖却让他无所适从的灯。
如果此刻柔絮在此,她一定会带着了然又复杂的微笑,点破这份懵懂:
“墨绪,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爱’啊。”
“爱是渴望陪伴,是想要独占,是见不到时的思念,是在一起时的心安。
你,爱上了那位如水的神明了。”
然而,柔絮不在这里。
无人点破的墨绪,只能独自沉浸在这份日益增长的、让他既眷恋又不安的陌生情感中。
他只知道,芙宁娜已经成为他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亮与色彩,是他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宁静港湾。
温馨的氛围随着芙宁娜的离去而迅冷却。
墨绪脸上温柔的笑意渐渐褪去,恢复了那惯有的、带着淡淡哀愁的平静。
他没有转身,只是对着空旷大厅的一处阴影角落,淡淡开口:
“出来吧。”
阴影一阵扭曲,一个戴着欢愉面具(这个是他自己制作的,原来阿哈赐福的在凌叶手中)的身影缓缓踱出,正是欢离。
他不知何时潜入了枫丹,甚至可能已经旁观了方才的一切。
“真是令人感动的戏码啊,我亲爱的兄弟。”
欢离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意,面具下的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墨绪,“你对那位水神小姐,可真是……关怀备至。”
墨绪没有回应他的调侃,只是平静地问:“你来做什么?”
欢离轻笑一声,姿态悠闲地把玩着面具的边缘:“来看看你,顺便……确认一些事情。
看来,我能在你这里找到了不错的‘乐子’,或者说……”
欢离那带着戏谑与恶意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尖针,精准地刺入了墨绪最敏感的神经。
“我警告你,欢离!”
墨绪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周身原本只是沉郁的气质瞬间转化为实质般的压迫感,空气中弥漫开潮湿而沉重的气息,仿佛连光线都要被这浓烈的情绪吞噬。
“别把你那套源自阿哈的疯狂念头施加在枫丹……这里,是我的地盘。”
然而,欢离非但不惧,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画面,出一阵低沉的、愉悦的笑声。
他轻松地化解了墨绪的威压,面具下的目光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墨绪。
“哎呀呀……”
欢离拖长了语调,语气中的玩味更浓,“真是稀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