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道:“玲儿,你猜怎么着?真是想睡觉就来枕头啊。”
“嗯?”
秦玲优雅地蘸了点醋,抬眼看他,凤眸中带着询问,“什么意思?又有什么好事让你逮着了?”
孔衫放下筷子,将嘴里食物咽下,正色道:“就刚才我回府的时候,遇到一桩事……”
他便将林小婉雪地跪府、陈述冤情、州府吏目与山匪勾结、诬良为盗、草菅人命的事情,原原本本,详细地对秦玲说了一遍,包括自己已让丹记录口供并派人前去暗查的安排。
秦玲听着,脸上的轻松笑意渐渐敛去,眉头微蹙,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她放下筷子,拿起丝帕擦了擦嘴角。
待孔衫说完,她冷哼一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区区一个州府刑房吏目,就敢如此颠倒黑白,勾结匪类,欺压良善?这背后若无人撑腰,没有一套腐烂的规矩,他敢吗?能成吗?”
她的目光转向孔衫,带着一丝洞察和冷峭:“夫君,你这可不是捡了个枕头,是抓到了一把能捅破刑部那烂泥塘的耙子啊!”
孔衫点头:“正是此意。
我起初只道是一件寻常冤案,想着既遇上了,便管上一管,也是积德。
但细一想,这案子太典型了——地方胥吏舞弊、司法不公、官匪勾结、上诉无门…所有刑名体系下的弊端,它几乎占全了。
而且,生在这个当口…”
秦玲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和兴奋:“生在朕刚刚厘清四部,正愁找不到合适切入点,对刑部动手的时候!
它就这么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她站起身,在桌边缓缓踱步,绯色的裙摆曳地:“若查实,这便是现成的、血淋淋的案例!
足以证明现行刑名体系,从地方到中枢,都存在巨大漏洞,被一群蛀虫把持着!
朕之前欲整顿刑部,那些老臣还总以‘祖宗法度’、‘慎刑恤狱’为由推搪,这次,看他们还怎么狡辩!”
她越想越觉得此事妙不可言,转身看向孔衫,眼中光彩熠熠:“夫君,你派人去查,务必拿到铁证!
要快!
要隐秘!
不要打草惊蛇。
等证据确凿,朕便要借此东风,好好吹一吹刑部这潭死水!
看看底下到底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孔衫看着秦玲斗志昂扬的样子,笑道:“放心,丹派出去的人,都是好手,懂得分寸。
这案子,必会成为插向旧势力的一把利刃。”
“好!”
秦玲心情大悦,重新坐回桌前,亲自给孔衫夹了一个饺子,“来,夫君,再吃一个!
吃饱了,才有力气…嗯,清理门户!”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默契与即将展开新一轮博弈的兴奋。
桌上的饺子依旧冒着热气,但此刻,帝后二人的心思,已更多地飘向了远方那场即将掀起的司法风暴。
这个冬至的饺子宴,注定吃得别有一番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