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领命退出静室不过片刻,门外的空气便骤然生了微妙的变化。
并非狂风大作,亦非温度骤降,而是一种无形的“场”
被扭曲了。
光线似乎黯淡了一瞬,空间泛起了肉眼难辨的涟漪,仿佛有六道不属于此间凡尘的气息,悄无声息地穿透了驿站的壁垒,降临在静室之外。
没有脚步声,没有气息波动,甚至连影子都仿佛融入了周遭的昏暗。
静室的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开,六道身影依次步入。
当先一人,身形模糊,仿佛笼罩在一层不断扭曲、折射光线的力场之中,正是权法。
他的存在本身,就仿佛是对空间法则的诠释,行走间不带起一丝微风。
紧随其后的炽烈,周身散着一种内敛到极致、却又令人灵魂深处感到灼痛的热意,如同即将喷的火山被强行压制在冰冷的岩壳之下。
他踏过的地面,空气微微氤氲扭曲。
第三位,路西法,面容俊美近乎妖异,银如瀑,背后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光翼虚影一闪而逝,带来一种圣洁与堕落交织的矛盾气息,眼神却冰冷得如同深渊寒玉。
第四位,撒旦,身形魁伟,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唯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周身弥漫着硫磺与毁灭的气息,如同从地狱熔岩中走出的魔神,每一步都让地面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第五位,加塞林,身形佝偻,披着破旧的灰色斗篷,手中拄着一根缠绕着枯萎藤蔓的木杖,散着腐朽、衰败与不祥的气息,如同墓穴中爬出的守墓人。
最后一位,塔林,身姿挺拔,皮肤呈现出奇异的木质纹理,眼眸是纯粹的翠绿色,行走间,脚下似乎有微弱的绿意萌又迅枯萎,带着森林的生机与枯寂的轮回之意。
六位存在,形态迥异,气息或诡秘、或灼热、或圣邪难辨、或毁灭、或腐朽、或生死交织,但此刻,他们面向窗边负手而立的玄色身影,动作却整齐划一,躬身行礼,声音低沉而奇异,仿佛来自不同的空间层面叠加:
“参见主上。”
孔衫缓缓转过身。
面对这六位足以让凡俗世界颤栗的存在,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有那深邃眼眸中的寒意,比之前更加凝练,如同万载玄冰的核心。
“免礼。”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六人直起身,静静地伫立,如同六尊等待指令的、拥有恐怖力量的雕像。
静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檀香的烟气都停止了飘动。
“你们六个,来任务了。”
孔衫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六张非人的面孔。
“主上敬请吩咐。”
六人异口同声,声音中不带任何情绪,唯有绝对的服从。
孔衫没有多余的话语,直接切入核心:
“江南道,扬州府。
盐运使司提举曹世雄,盐商钱万贯。”
他吐出这两个名字,如同宣判死刑,“本王要知道关于他们的一切。
他们如何勾结,如何盘剥灶户,如何草菅人命,如何侵吞盐利。
他们的靠山是谁?他们的爪牙有多少?他们的罪证藏在何处?他们背后的每一根线,牵扯到的每一个人,本王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带着洞穿一切虚妄的力量:
“用你们的方式。
潜入、窥探、追踪、拷问……无所不用其极。
本王只要结果,不要过程。
三日内,本王要看到最详尽、最无可辩驳的罪证,摆在本王案头!”
命令清晰、冷酷、不容置疑。
目标明确,手段不限,时限紧迫。
“是!”
六人再次躬身,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权法周身的力场微微波动,炽烈眼中红芒一闪,路西法的光翼虚影轻轻一振,撒旦的猩红目光更盛,加塞林的斗篷无风自动,塔林脚下的绿意瞬间枯萎又新生。
无需分配具体任务,他们自有其配合的方式和各自擅长的领域。
权法可扭曲空间潜入最隐秘的密室,炽烈能点燃灵魂深处的恐惧获取口供,路西法擅长追踪气息与精神印记,撒旦的毁灭气息足以震慑一切宵小,加塞林能从腐朽中提取残留的记忆碎片,塔林则可沟通草木水土获取无声的见证。
孔衫不再多言,只是挥了挥手。
六道身影如同来时一般,没有丝毫拖沓。
权法的身影扭曲了一下,仿佛融入了空间褶皱;炽烈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热流,穿门而出;路西法背后光翼微展,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撒旦则如同沉入阴影,原地只留下一丝淡淡的硫磺味;加塞林拄着木杖,身形如同枯萎的落叶般飘散;塔林则化作一道绿光,融入地板缝隙的微尘之中。
静室内瞬间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六位非人的存在从未出现过。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几缕异样气息,以及孔衫眼中那更加深邃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