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会盟,他们竟敢妄动刀兵,行刺王驾!
此乃自取灭亡!
王爷震碎其脏腑,裂其心胆,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王爷这是替天行道,以儆效尤!
什么‘吓了一吓’?依末将看,王爷还是心慈手软了!
就该当场格杀,悬辕门,让那些草原上的狼崽子们看看,背叛天朝的下场!”
常元帅的话更加直接,充满了军人的铁血和快意恩仇。
他将四部领定性为“狼子野心”
、“罪有应得”
,将孔衫的“薄惩”
视为理所应当的惩戒,甚至觉得还不够狠辣。
他的话,代表了军方对并肩王雷霆手段的绝对支持和推崇。
两位重臣,一文一武,一沉稳一激昂,却都旗帜鲜明地肯定了并肩王的功绩和手段的正当性。
朝堂上的气氛,在最初的震撼之后,开始悄然变化。
许多官员,尤其是与北境事务相关的官员,纷纷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低声附和。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认同。
就在这看似一片赞同声中,一个清朗却带着几分不认同的声音响起:
“陛下!
臣有本奏!”
只见一位身着绯红御史袍服、面容清癯的中年官员出班,正是以刚直敢谏闻名的李御史。
他手持玉笏,对着御座深深一揖,语气带着忧虑:
“并肩王殿下之功,臣不敢否认。
震慑北疆,消弭大患,确为社稷之幸。
然……”
他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几分,“王爷手段是否过于酷烈?喀尔喀汗呕血将死,土默特汗心脉重损,卫拉特汗本源动摇,察哈尔汗形销骨立……此等‘薄惩’,实与诛杀无异!
且不论其手段是否合乎仁恕之道,单就此举可能引的后果,臣便深以为忧!”
李御史环视众人,言辞恳切:“四部领虽桀骜,然其部族根基仍在。
王爷如此酷烈处置其领,其部族子民岂能不生怨恨?恐非但未能彻底慑服,反埋下更深的仇怨与隐患!
草原诸部,最重血亲复仇。
若其部族暗怀怨怼,隐忍不,待王爷北归或朝廷稍有松懈之时,恐将再起波澜,报复更烈!
此非长治久安之道啊,陛下!”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说道:“且,我天朝上国,以仁德治天下,以王道服四夷。
王爷此举,虽收一时之效,然手段酷烈,恐有损天朝威仪,授人以‘暴虐’之口实,于长远教化不利。
臣恳请陛下,对王爷此举,当……有所训诫,以彰天朝仁德!”
李御史的话,代表了朝堂上另一部分声音,尤其是清流言官和部分崇尚“王道”
文臣的担忧。
他们担心酷烈的手段会埋下仇恨的种子,担心帝国的形象受损。
这番话一出,朝堂上刚刚偏向一边的气氛顿时又变得微妙起来。
支持王丞相和常元帅的官员面露不忿,而一些持中庸或同样有顾虑的官员则微微颔。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御座之上,等待着女帝最终的裁决。
珠帘之后,女帝秦玲儿静静地听着。
她的指尖,在冰冷的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出微不可闻的笃笃声。
当李御史说出“有损天朝威仪”
、“恐埋隐患”
时,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抿了一下。
待到李御史言毕,殿内再次陷入短暂的寂静。
女帝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响彻整个乾元殿:
“李爱卿忧国之心,朕已知晓。”
她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珠帘,扫过殿下的群臣,最终落在那份明黄色的奏折上。
“然,朕想问诸位爱卿一个问题。”
女帝的声音平静无波,“何为‘仁德’?何为‘王道’?”
她自问自答,语气渐转凛然:“对豺狼讲仁德,便是对羔羊施暴虐!
对叛逆行王道,便是对忠良施不公!
北境四汗,非是迷途羔羊,乃是磨牙吮血、觊觎我疆土子民之恶狼!
他们于会盟之际,不思恭顺,反敢妄动刀兵,行刺朕之王驾!
此等行径,已非叛逆,乃是宣战!”
女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帝王的威严与冷冽:“对宣战之敌,难道朕还要温言细语,讲什么‘仁恕’之道吗?并肩王代朕巡狩,便是代天行罚!
他所施之‘薄惩’,已是念在会盟之期,留有余地!
若非如此,那白草滩上,便该是四颗悬示众的逆酋头颅!”
这番话掷地有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殿中!
尤其是最后那句“悬示众”
,杀气凛然,让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寒。
李御史更是脸色微白,不敢再言。
女帝的目光转向王丞相和常元帅的方向,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定鼎乾坤的决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