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深渊将不再轻敌。
魔域之主那宏大的声音在魔殿中缓缓消散,如同沉重的铅块坠入深渊,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万魔血渊的入口在吞噬了阿修罗主宰的残魂后,缓缓闭合,只留下血池表面一圈圈逐渐平息的涟漪,以及那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怨念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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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殿内,粘稠的魔气依旧翻滚,但气氛却变得更加微妙。
罗刹魔女笼罩在粉紫色魔雾中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那双勾魂夺魄的魔瞳瞥了一眼血池,又扫过其他三位主宰,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她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娇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急于离开的意味:
“既然此间事了,本宫便先行一步了。”
罗刹魔女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腰肢,指尖缠绕的无形怨念丝线轻轻一荡,“那孔衫小儿的手段,还有那十二天支的余威,震得本宫这‘千幻魅影’都有些散乱了呢。
得赶紧回罗刹魔宫,好好‘梳洗梳洗’,用些新鲜的生魂精魄补补元气才行。”
她的话语轻飘飘的,仿佛刚才的惨败与沉重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但提到“孔衫”
和“十二天支”
时,魔雾的波动明显剧烈了一丝。
话音未落,罗刹魔女的身影连同那团粉紫色魔雾,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剧烈扭曲、淡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从现实层面抹去。
没有空间波动,没有光影闪烁,她就那样诡异地、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王座之上,只留下一缕带着甜腻血腥气的魔香,很快也被九幽阴地粘稠的空气吞噬。
“哼!”
九门地狱岛主见状,出一声沉闷的冷哼,熔岩般的皮肤下流淌着躁动的火焰。
他背后九扇扭曲的门户同时出低沉的嗡鸣,喷吐出不同色泽的地狱烈焰,将他魁梧的身躯包裹。
他猛地站起身,巨大的脚掌踩在王座基座的骸骨上,出嘎吱的碎裂声。
“晦气!”
地狱岛主的声音如同滚雷,充满了暴躁与不耐,“看了一场废物表演,平白污了本岛主的眼睛!
这破地方待着憋闷,魔气都带着一股子丧家之犬的酸臭味!
老子要回九门地狱岛!
那里的血海岩浆、哀嚎魂火,才是疗伤的好地方!”
他最后狠狠瞪了一眼血池的位置,仿佛要将阿修罗的耻辱一同踩碎。
随即,他整个人化作一团狂暴的、旋转着九色地狱烈焰的火焰风暴,轰然撞破魔殿顶部粘稠的魔云,裹挟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和灼烧空间的轨迹,朝着九幽阴地某个混乱暴虐的方向狂飙而去,沿途留下久久不散的空间焦痕。
天邪圣帝依旧端坐于他那由纯粹邪气凝聚的王座之上。
银灰色的邪眸平静无波,仿佛罗刹魔女的离去和地狱岛主的暴走都未曾生。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那只手笼罩在翻涌的灰雾之中,仿佛能侵蚀一切法则。
他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无声无息间,他面前的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水面,荡漾开一圈圈诡异的、带着不祥银灰色泽的涟漪。
涟漪的中心,空间如同被腐蚀般溶解、塌陷,显露出一片光怪陆离、充斥着万古邪气的扭曲界域虚影——那便是天邪界的入口。
“此间因果,暂结。”
天邪圣帝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冰冷的金属,毫无情绪,“深渊之伤,需以诸界邪念为引…方能加弥合。”
他没有看魔域之主,也没有再看那血池,只是淡淡地陈述着离去的理由。
言罢,他那笼罩在万古邪气中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沉入了那银灰色的空间涟漪之中。
涟漪迅平复,空间恢复原状,仿佛他从未存在过,只留下王座上一缕缓缓消散的、令人心神不宁的邪异气息。
最后,只剩下端坐于中央黑暗王座上的魔域之主。
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在纯粹的黑暗中静静燃烧,如同深渊本身的眼睛。
他沉默着,整个魔殿的粘稠魔气似乎都随着他的意志而缓缓流动、沉降。
血池彻底恢复了平静,如同一面污秽的镜子,倒映着上方无尽的黑暗。
良久,魔域之主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这一次,仿佛直接与整个九幽阴地共鸣:
“诸界阴影,魔道蛰伏。”
“待吾归流魔域,重聚本源…”
“…清算之日,不远矣。”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由纯粹黑暗凝聚而成的巨大王座,连同其上那仿佛九幽阴地投影的魔域之主身影,开始如同沙砾般无声地崩解、消散。
没有光影,没有波动,只有一种空间本身被抽离、被收回的诡异感觉。
黑暗如同潮水般褪去,显露出王座下方那由无数魔神颅骨垒砌的冰冷基座。
短短数息,魔域之主连同他的王座,便彻底消失在原地,仿佛融入了九幽阴地无处不在的黑暗本源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