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什么意料之外却又让她心绪难平的内容。
下意识地,她抬眼望向对面墙壁 —— 那里挂着新国王德克斯里曼的画像,画中的国王身着黑色军服,淡蓝色眼眸明亮而沉稳,栩栩如生的笔触仿佛让他正透过画布,静静注视着这位刚登上后位的女人。
德玛丽的指尖微微收紧,画像里那双沉静的蓝眼睛,竟让她莫名感到一丝压迫。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呢喃,语气里掺着惊讶与几分不易察觉的忌惮:“多尔丽安娜女侯爵…… 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话音落下,她伸手拿起搁在躺椅旁小几上的银质酒杯,杯中琥珀色的葡萄酒还泛着微凉的水汽。她仰头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时,脸上的复杂神色淡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果决。
放下酒杯,她抬手将手中的密信揉成一团,起身走向壁炉 —— 跳动的火焰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毫不犹豫地将纸团扔进火堆,看着它在橘红色的火光中迅速蜷曲、变黑,最终化为灰烬,与壁炉里的木炭混在一起,再也看不出半点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站在壁炉前,指尖轻轻拂过裙摆上的珍珠刺绣。火光映在她眼底,明明灭灭间,那份刚被册封的喜悦早已褪去,只剩下藏在优雅姿态下的野心 —— 就像此刻寝宫里跳动的烛火,看似平静,却随时可能被一阵风掀起更大的波澜。
与王后寝宫的隐秘暗流不同,多兰王宫的议事大厅,公开的争执正弥漫开来。橡木长桌两端的鲸油烛火映亮穹顶纹章,却驱不散焦灼 —— 新王德克斯里曼登基未久,“是否变更对天明帝国商业合作态度” 的话题,已在暗中推动下演变成激烈争辩。
支持派大臣急切进言,称加强合作能借天明帝国商会联盟的商路与利润充实国库;反对派则厉声反驳,直言天国通商实为控制内政的幌子,多兰绝不能沦为附庸。两派各执一词,争执声撞得烛火晃动,甚嚣尘上,却是未能尘埃落定。
喧嚣中,两位重臣的沉默格外显眼。
内阁首相戴勒曼斯立在王座侧下,一手扶着镶嵌宝石的权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杖身的纹路,目光落在金砖缝隙间,既不附和也不劝阻,沉静得像一尊石雕;
议会议长努哈克洛坐在长桌末端,花白的胡须被手指捻得微微发皱,眉峰轻蹙,目光在争执的大臣间缓慢流转,眼底藏着未言明的权衡,始终保持着缄默 —— 两人的不动声色,让朝堂的气氛更添了几分微妙的紧绷。
而镀金王座上的德克斯里曼,仿佛将这场争执隔绝在外。他背靠王座的织金软垫,指尖捏着黄金权杖的顶端,蓝宝石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指节偶尔轻叩杖身,发出细微的 “笃笃” 声。他眼皮半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既不打断争吵,也不流露半分倾向,唯有偶尔转动的眼珠,泄露几分心底的考量。
烛火继续燃烧,争执声渐弱却未止。议事大厅里,臣子的急切与重臣的沉默、国王的不动声色交织在一起,没人能猜透这位新王,究竟会偏向 “借势” 还是 “制衡”—— 那支缓缓转动的黄金权杖,像悬在所有人心头的秤,迟迟未向任何一方倾斜。
就在朝局因此事争论不休之时,王国的西北边境有传来急报,边境的西北军领与费尔德联合王国发生了冲突,双方各自投入大量兵力进行交战,战火已经有向王国腹地蔓延的趋势。
国王德克斯里曼闻报急忙召集内阁进行商议,决定派遣王国最为精锐的多兰战斧军团,前往支援王国西部总领军多尔丽安娜女侯爵的狮鹫军团作战。一时间经贸如何开展的话题戛然而止,多兰王国的注意力全部被西北的战事所牵动。
七月初的骄阳烤得德玛拉大陆西北丘陵发烫,裸露岩石缝里嵌着激战残留的铁箭簇,焦黑木屑混着硝烟涩味随风散开。
岩石上暗红血渍早已发黑结块,风卷沙粒掠过,露出半片染血布甲 —— 昨夜收尸时遗漏的痕迹。
一道挺拔身影踏过碎石地,链甲盔锁环轻响,银灰重型盔甲泛着冷光,接缝处沾着干涸泥点与暗红,正是多兰战斧军团长席尔瓦?萨摩。
四十五年岁月在他刚毅面容刻下浅纹,锐利目光扫过营地时,连风都似要停顿。
肩甲兽毛沾着尘土与血痂,胸甲金纹边缘有流矢击出的凹痕;护臂花纹缺了块,露着衬里补丁,金属手套指节划痕层层叠叠,似仍握着那柄刃口崩过三次的战斧;战靴尖端踢到地面折断的战斧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