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泥泞的广场上,溅起黑褐色的雪水,铁蹄与石板碰撞的 “噔噔” 声,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霍顿猛地抬头,攥着徽章的手更紧了。他刚想喊着让民众稳住,骑兵队首的队长已举起长剑,厉声喝道:“奉国王陛下令,叛乱者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骑兵已朝着人群冲来,长矛尖端的冷光在铅灰色天幕下闪得刺眼。
一名穿着深蓝色短袍的青年突然从人群里冲出,他是前朝伯爵的幼子菲利克斯,一直隐在民众中帮着传递消息。
此刻他张开手臂想拦住骑兵,却被马首狠狠撞在胸口,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上,染红了大片泥泞。
另一名戴羊毛帽的贵族子弟 —— 前财政大臣的侄子拜伦,刚抽出腰间的短剑想护住菲利克斯,骑兵的长矛已从他后背刺穿,他闷哼一声,短剑 “当啷” 落在地上,手指还在微微抽搐。
霍顿目眦欲裂,他踉跄着扑向拜伦,却被一名卫兵盯上。那卫兵翻身下马,长剑直刺向他的胸膛。霍顿下意识地用左手去挡,铜制徽章 “哐当” 一声被剑劈成两半,碎片飞落在雪地里,长剑却没停,径直刺穿了他的肋骨。
他低头看着胸前的血洞,温热的血顺着衣襟往下淌,沾湿了打补丁的斗篷,视线渐渐模糊时,他还在喃喃:“布克…… 你不得好死……”
“杀人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抱着孩子的妇人尖叫着转身就跑,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大哭;扛锄头的农夫慌不择路,却被绊倒在泥泞里,后面的人踩着他的衣角奔逃;抄书的学者摔掉了眼镜,在混乱中被人群推搡着撞到冬青丛上,额头渗出血来。
骑兵还在追击,长矛不断刺向奔逃的民众,惨叫声、哭喊声混着马蹄声,在广场上空回荡。
有个半大的孩子没跑几步就摔在雪地里,眼看马蹄就要踏上来,旁边的面包匠扑过去将他护在身下,自己的后背却被马靴踩出了血印。
寒风卷着雪沫子,裹着血腥味飘向宫墙。
金雀花宫的白墙上,似乎也沾了点点猩红,而广场上的人群早已散作鸟兽,只留下泥泞里的血迹、破碎的斗篷,还有霍顿那枚被劈成两半的铜徽章,在残雪中闪着黯淡的光。
午后的风比清晨更烈,城郊那座废弃的水磨坊里,漏风的木窗被吹得 “吱呀” 作响。
磨坊中央的石磨旁,堆着几捆干柴,微弱的篝火舔着柴薪,映着二十多个幸存者的脸 —— 他们大多带着伤,有的胳膊被长矛划开了口子,有的腿上沾着血污,还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脸上还挂着泪痕,紧紧攥着一块从广场捡来的、沾了血的黑面包碎屑。
“霍顿大叔…… 他最后还把我往人群后推,说让我活着……” 一个穿粗布裙的少女哽咽着,手里捧着那枚被劈成两半的铜徽章,徽章边缘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红色,“他说只要还有人在,就不能让布克这个暴君安稳…… 可现在他没了,菲利克斯少爷和拜伦少爷也……”
“哭有什么用!” 角落里,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猛地捶了下石磨,他是之前扛锄头的农夫,名叫泰姆,额头还贴着布条,“霍顿大叔不是白死的!布克杀了这么多人,咱们要是散了,才真对不起他!”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麻布,上面用炭写着 “停止暴政”,正是之前广场上有人举过的标语。
“我刚才绕路回了趟城,看见卫兵还在搜捕,不过有几个铁匠铺的兄弟愿意帮咱们藏粮食,咱们先在这儿稳住,再想办法联系其他没被抓住的人!”
篝火旁的人渐渐止住了哭,有人开始清理伤口,有人默默往火堆里添柴。那个被面包匠救下的半大孩子,走到面包匠身边,轻轻摸了摸他背后的血印:“大叔,疼吗?”
面包匠咧嘴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不疼,只要你没事就好。咱们现在虽难,但只要心齐,总有能讨回公道的那天。”
同一时刻,金雀花宫的书房里,暖炉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葡萄酒的醇香与壁炉里松木的味道。
布克穿着镶金边的紫色王袍,斜靠在铺着貂皮的座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葡萄酒,眼神轻蔑地看着窗外 —— 广场上的血迹已被卫兵用雪掩盖,只留下几处深色的印记,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陛下,广场已经清理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