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秩序本身,就是对李岩内心那个崩塌的“理想国”
最无情的嘲讽。
在闯军探子的接应和安排下,李岩没有片刻停留,趁着夜色,被一顶不起眼的小轿,直接从侧门抬进了当朝辅周延儒的府邸。
当轿帘掀开,他踏上辅府那干净得不像话的青石板时,他身上仿佛还带着一路而来的血腥味和尘土,与这精致、奢华却又暮气沉沉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不知道这场会面将走向何方,他只知道,他身后那个他曾经深信不疑的“新世界”
,已经在事实面前,碎成了一地染血的残片。
轿子在一处僻静的角门停下,帘外传来陈冉与周府管家低沉的交谈声。
不过片刻,陈冉返回轿旁,微微颔,低声道:“先生,安排妥了”
。
李岩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满身的血腥与尘土都压进肺腑深处,这才缓缓弯腰下轿。
双脚踩在周府那光洁如镜的青石板上时,他竟感到一阵恍惚。
这里的整洁、静谧,与外间饿殍遍野的乱世,仿佛是阴阳相隔的两个世界。
周府的管家,一个面容白净、眼神却锐利如鹰的中年人,并未多言,只是微微躬身,便在前引路。
没有盘问,没有搜身,一切顺利得令人心惊。
李岩默然跟随,穿过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