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走到殿心,把浑天仪放在案上。
他一手按住仪器,一手撑在案沿。
“我不是胡亥。”
他说,“也不是你们的同类。”
他顿了一下,声音沉下来。
“我是这帝国的主人。”
话落瞬间,浑天仪底盖里的陨石碎片亮了一下。
紫光顺着铜盘纹路蔓延,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
所有辐射者同时震颤。
他们的眼神变了,敌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敬畏。
有人慢慢跪下,有人低头避开视线,没人再往前一步。
云姜站起身,退到殿角。
她看着陈砚的手还按在案上,指节白,额角有汗滑下来。
他知道觉醒不是轻松的事,那种痛会往骨髓里钻。
但她没上前。
她只是把听诊器收进药箱,顺手摸了摸间的银簪。
陈砚转头看她。
“这些人,还能恢复吗?”
“要看他们接触陨石多久。”
她说,“短则三天,长则永久。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能感知彼此的存在。
就像蜂群里的工蜂,只要有一个找到王,其他的都会跟着低头。”
陈砚沉默片刻。
他想起冯去疾在牢里说的话:“我们不在明处,也不在暗处。
我们在‘变’里。”
原来“变”
是这个意思。
他拿起浑天仪,打开底盖,取出那块陨石碎片。
它还在热,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像是内部有什么要破壳而出。
“把俘虏分开关押。”
他对门外说,“每人一间密室,不准见面,不准传话。”
韩谈应了一声,带人进来押走辐射者。
最后一个被拖走时,回头看了陈砚一眼。
那眼神不再是攻击性的,而是带着某种确认。
陈砚把碎片放回浑天仪,扣上盖子。
云姜走到他面前,声音很轻:“你刚才用了它的频率压制他们。
但你也暴露了自己。
他们会知道你不一样。”
“我知道。”
他说。
“那你不怕他们联合起来?”
“怕。”
他说,“所以我要比他们更早掌握规则。”
云姜没再说话。
她转身要走,却被叫住。
“你爷爷当年研究这种变异,是不是也试过接触陨石?”
她脚步一顿。
“他死了。”
她说,“就在试验当天。”
陈砚看着她背影。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
她回头,眼神平静。
“因为我想知道,人变成这样,到底是为了毁灭,还是为了进化。”
殿外传来脚步声,新的甲士换岗。
晨光落在门槛上,照出一道斜线。
陈砚站在原地,手里握着浑天仪。
碎片的热度还没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