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放置浑天仪。
陈砚亲手点燃灯芯,调整齿轮角度。
随着星轨推演,仪器内部出轻微咬合声。
他将机关图平铺于旋转铜盘之上。
光影缓缓升起,在空中投射出一座立体结构——九层高台,十二人俑,七道暗槽清晰可见。
当浑天仪转至子位,核心枢纽忽然亮起一道红光。
陈砚皱眉。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鲁班锁,那是云姜前些日子留下的。
说是修缮浑天仪用的备用零件。
他把鲁班锁放在铜盘边缘。
投影震动了一下,第七重锁芯的位置,竟与图纸上的“枢”
槽完全重合。
陈砚伸手触碰那点红光。
温度略高,像是刚被人摸过。
他想起云姜每次调试机关时的习惯——她总会在关键节点留下一点体温,用来标记操作顺序。
这不是巧合。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取出一份旧册子。
是云姜上次留下的《机关律解》,其中一页写着:“凡墨家秘构,必留双钥。
一钥在外,一钥在心。”
他盯着这句话,良久不动。
门外传来脚步声,韩谈进入,低声禀报:“已查清老者足迹。
三年前他曾潜入冷宫废井,在地下管道留下刻痕。
标记位置,正是通往地宫第三层的通风口。”
“他还活着吗?”
陈砚问。
“还活着,但不肯再说一个字。”
陈砚点头,目光回到投影上。
“他不需要再说。”
韩谈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召云姜来辨识图纸?”
“不行。”
陈砚摇头,“现在还不行。
如果这张图和鲁班锁真是同源,那就说明,有人早在多年前就埋下了这条线。
而云姜……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拿着的是什么。”
韩谈沉默。
“你下去吧。”
陈砚说,“加强宫门守卫,尤其是通往地宫的三条密道。
另外,查一下最近三个月,谁进出过冷宫区域。”
“是。”
韩谈退出后,殿内只剩陈砚一人。
他重新启动浑天仪,将投影调至“血引槽”
位置。
那里有一小段缺失的齿轮纹路,像是故意被抹去。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竹片,蘸墨补画。
线条刚落,浑天仪出一声轻响,整个投影瞬间扭曲。
九层高台开始旋转,十二人俑手臂抬起,指向不同方位。
其中一人,正对着咸阳宫主殿方向。
陈砚盯着那尊人俑的眼睛。
里面嵌着一颗小小的陨铁珠,反着幽光。
他忽然意识到,这张图不只是机关布局。
它是某种指令系统。
而启动它的钥匙,不在别处,就在云姜每天随身携带的那个药囊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