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拉紧一次弓弦。”
云姜皱眉:“你要等到最后一刻才出手?”
“现在收网,只会惊走主谋。”
陈砚目光不动,“我要让他们以为一切顺利,直到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赢了。”
话音刚落,章邯从暗处走来。
他铠甲未卸,断岳剑露着半尺寒光。
脚步停在五步之外,抱拳行礼。
“玄甲军已按命令分驻九门,只守不出。”
他说,“影密卫也换上了便服,在人群里布控。”
陈砚指着投影:“你看这轨迹,像不像一张拉开的弓?”
章邯看过去,沉默片刻:“末将愿为弦上之矢。”
“不。”
陈砚摇头,“你是藏在弓背后的手。
明日你不动,除非我亲自下令。
若有异动,由影密卫先接敌,你们负责封路、断退、围杀。”
章邯眉头微皱:“若刺客抢先出手,伤及陛下……”
“不会有陛下。”
陈砚打断他,“明天出现在观礼台上的,是个替身。”
章邯怔住。
“赵高认为他在算计胡亥。”
陈砚声音很平静,“但他不知道,胡亥早就死了。
活下来的这个人,只是借了他的身份做事。”
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
章邯没再说话,只是缓缓低头,应了一声“是”
。
他转身离去时,脚步比来时沉了许多。
云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低声开口:“你不怕他动摇?”
“章邯恨的是乱政之人,不是君位。”
陈砚望着远方,“他知道谁在毁秦国。”
云姜没接话。
她打开药囊,取出一个瓷瓶,对着空中轻轻晃了晃。
瓶口朝下的瞬间,一丝极淡的青烟逸出,立刻被风吹散。
“空气里的气味变了。”
她说,“有人在调配新的药剂,可能比上次的更快作。”
陈砚盯着赵高府的方向。
第二盏孔明灯刚刚升空,火光映红了一小片夜空。
他知道对方不会只试两盏。
三十六盏灯,意味着三十六次确认,三十六道保险。
赵高不会冒险,所以他一定会反复测试,直到完全确定万无一失。
而这,正是陈砚等待的机会。
“让影密卫继续盯着那口井。”
他对云姜说,“任何人进出,都要记下时间、衣着、携带物品。
尤其是带盒子或铜管的。”
“你要抓现场?”
“我要抓证据链的最后一环。”
他说,“毒菌来源、弩机数量、点火装置、操控方式……缺一个,都不能动他。”
云姜收起瓷瓶,站在他身边没走。
风更大了。
城楼下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整齐划一。
第三盏灯升了起来。
接着是第四盏。
每一盏都沿着相同的轨迹飞向高空,然后缓缓飘远。
陈砚的手搭在浑天仪边缘,指尖微微用力。
仪器内部齿轮转动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清楚。
他闭上眼,把所有信息在脑中重新排列。
伪诏、毒弩、地火、灯信、替身、诱敌……这些碎片拼在一起,终于成了完整的图景。
这不是一场刺杀。
是一场审判。
赵高想用胡亥的死,宣告旧秩序的终结。
而他要做的是,让这场“终结”
变成对方覆灭的。
他睁开眼,看着天边那串微弱的红点。
“让他们继续点灯。”
他说,“等他们点完最后一盏,我就送他们下地狱。”
云姜侧头看他一眼,现他的眼神和平时不一样。
不再是那种冷静的伪装,也不是愤怒的爆,而是一种近乎冰冷的笃定。
像是猎人终于看见猎物走进了陷阱。
远处,第五盏灯升空。
第六盏也跟着亮起。
灯火连成一线,横跨半个咸阳。
陈砚的手指再次敲了三下案几。
节奏如军令。
城楼下,一道黑影悄然离开,奔向影密卫驻地。
浑天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