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旗代表军魂,他们故意污染这套系统,就是要让将士们怀疑命令来源,动摇军心。
就算我们揭穿了,也会有人问:下一面旗,是不是也有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办?”
“重建。”
章邯说,“新制七十二面旗,全部由我亲自监造。
材料、尺寸、纹样统一,编号登记,不得私调。
今后任何仪式,必须两名以上将领共同监督,缺一不可。”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这场仗,不在战场上,而在人心之间。
陈砚没再说话。
他知道章邯说得对。
赵高的棋局远比想象复杂——不仅安插死士,控制盐政,还把手伸进了军队最根本的信任体系。
一旦生辰大典当日,火药库爆炸,祭旗仪式混乱,内外呼应,咸阳顷刻可破。
但他也清楚,敌人犯了一个错。
他们不该用血来写地图。
血会干,会变色,会在布料上留下无法抹除的痕迹。
而这些痕迹,正在一点点暴露他们的路线。
影密卫快马送来密报:韩谈已完成图纸比对。
血书所绘地道结构与赵高府密室通往西仓的暗道一致,且多出两条分支,一条通向长城后勤仓侧门,另一条直抵皇城东墙根部,设有隐蔽爆破点。
与此同时,骊山勘探队回报,在废弃水渠入口现新鲜脚印和绳索磨损痕迹,证实近日有人通行。
所有线索收束于一点。
陈砚站在寝宫窗前,再次启动浑天仪。
星轨重新排列,血图坐标叠加军旗密码,三维轨迹清晰浮现。
整条通道如同一条蛰伏地底的蛇,静静等待出击信号。
他伸手摸向袖中竹片匕,指节微动。
章邯此时已在大营设立临时军情司,亲自坐镇。
他下令暂停一切祭旗、换防、授旗仪式,所有军令改用铜符加口令双重验证。
三百死士全员待命,随时准备封锁关键节点。
一名传令兵冲进帐篷:“将军!
西北角哨塔现异常烟雾,像是信号火!”
章邯猛地站起,抓起断岳剑就往外走。
“通知各营,一级戒备。”
他边走边下令,“关闭所有侧门,封锁地道入口。
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大营。”
传令兵应声而去。
章邯踏上高台,望向远处山脊。
风很大,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他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远处,一道灰色烟柱缓缓升起,又很快被风吹散。
不是烽火,也不是狼烟。
是一种只有特定角度才能看见的暗号。
他知道,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陈砚在寝宫收到消息时,浑天仪正出低频震动。
投影显示,地道轨迹末端出现微弱热源移动信号,度缓慢,但持续前进。
他拿起笔,在竹简上写下三个字:人进洞。
然后吹灭烛火,静静等待下一个情报送达。
章邯站在高台上,望着那道消失的烟迹,忽然开口:“传我命令,把剩下的五十三面老旗,全都送到火场。”
亲兵愣了一下。
“全烧?”
“全烧。”
他说,“一面不留。”
火光燃起时,他拔出断岳剑,横举胸前。
“从今天起,谁若再以旧旗为凭布军令,格杀勿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