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召集少府三吏,照常查验兵器出库记录——就像上回那样。
让他继续送线索进来。”
章邯略一思索,明白了其意:“您是要顺着他的手,摸到他的心?”
“正是。”
陈砚望向远方长城轮廓,“他以为自己在布棋,其实每一步都在暴露棋路。
军旗灰烬能显形,说明他对仪式太过执着。
这种人,往往会在最关键的地方留下习惯性标记。”
他顿了顿,又道:“你即刻派可信之人,秘密测绘全军营地下岩层厚度,尤其是靠近兵营墙基的位置。
若有异常空腔,立即上报。”
章邯抱拳领命,正欲转身,却被陈砚叫住。
“还有一事。”
陈砚从陶罐底刮下一抹残灰,置于掌心,“这灰里除了陨铁粉,还有少量硫磺颗粒。
不是来自火雷,而是长期熏烤所致。
说明这条地道曾多次用于加热传递信息——比如,用热气推动活塞送密码。”
章邯皱眉:“可有反向追踪之法?”
“有。”
陈砚将灰烬小心包入帛布,“找一名熟悉赵高笔迹的文书,誊抄三份无关奏报,分别投入不同井口。
若某份出现在他案头,就能确定气流方向与接收点位置。”
两人正议间,一名影密卫疾步而来,递上一封密函。
陈砚拆阅,神色未变,但指节微微收紧。
函中内容简短:赵高昨夜寅时三刻召见心腹,于密室焚毁一批旧档,期间反复整理玉带钩七次,并言——
“胡亥生辰之日,即是咸阳坟墓之时。”
章邯看完,脸色骤沉:“他已定下日期。”
“不,他是在炫耀。”
陈砚将密函投入火盆,火焰瞬间吞没字迹,“他知道我们在查,所以故意放出这句话,试探我们的反应。
若我们立刻封锁城门、搜查地道,他就知道计划败露,会启动备用方案。”
“那我们装作不知?”
“不完全是。”
陈砚走到浑天仪旁,重新启动投影,将灰烬图与城建图叠加,手动标注出七个最可能的引爆点,“我们要让他觉得,我们还在按部就班地查兵器、审工匠。
但实际上,已经锁定了他的脉络。”
他指着其中一点:“这里,离冯去疾旧宅最近。
虽然冯氏倒台,但他在地宫附近仍有几处暗室。
赵高很可能借用其废弃通道,避开关防耳目。”
章邯盯着地图,忽然道:“若他真要在生辰那夜动手,必然需要多人协同。
至少要有三人同时开启火雷引信,否则无法形成共振。”
“所以他会动用亲信。”
陈砚缓缓道,“那些平时不起眼的人——比如负责清扫神庙的宦者,掌管祭祀香火的礼官,甚至……执旗的仪卫。”
他想起第212章安置退役士兵时,那三人鞋底沾香灰的情景。
那时他只觉异常,未曾深究。
如今看来,那是他们刚从某处密道返回的痕迹。
“香灰?”
章邯敏锐捕捉到关键词。
“骊山陵专用祭灰,混合朱砂与松脂,燃后气味独特。”
陈砚眼神渐冷,“赵高让他们假退伍,实则转入地下值守。
这些人不受军籍管辖,行动自由,最适合执行隐秘任务。”
章邯握剑的手青筋微起:“我这就去调阅近三个月进出神庙的名单。”
“慢。”
陈砚拦住他,“先不要惊动。
你回去后,以检修兵器为由,悄悄采集几名仪卫所用佩刀的金属成分。
若现含有与青铜管相同的锡铅比例,便是铁证。”
章邯点头,收剑入鞘。
陈砚最后看了一眼浑天仪上的投影。
图像已经开始模糊,灰烬即将耗尽能量。
但在彻底消散前,那条主道末端,似乎多出一个此前未见的小分支,直指皇城西侧冷宫废井。
他瞳孔微缩。
那里,本不该有任何地下设施。
他伸手想调整焦距,却现浑天仪铜盘突然震了一下,投影戛然而止。
再启,已无反应。
章邯察觉异样:“怎么了?”
陈砚没说话,只是缓缓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