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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写“军中传言,秦帝布阵如星轨,算尽七日之后事”
。
台下渐静。
陈砚缓步上前,取下腰间浑天仪置于高台。
机关咔响,星轨缓缓旋转,蓝光升起。
空中投影徐展——北至长城,南抵百越,东达会稽,西临敦煌,山川河岳尽在其中,前所未有的完整疆域图悬于天际。
万人仰,无人言语。
“胜不在兵锋,而在先机。”
陈砚声音不高,却清晰传至四方,“今日所立,非一时之功,乃万世之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城下将士。
“自今起,秦法不独刑民,亦护民。
粮有仓,钱有信,战有止。
尔等所见之墨镜,非为耀武,而是昭告天下——秦军不嗜杀,但不容欺。
降者生,抗者亡,非因力强,而在心定。”
台下忽有老者颤声问:“真……真能不再打仗?”
陈砚未答,只向韩谈示意。
韩谈挥手,一队车马驶入市集。
车上堆满新铸秦通币,铜光泛蓝。
当场开设兑换点,一圆换粟米一斗,童叟无欺。
人群涌动,争相传看。
有妇人捧币迎光,见背面刻着《均田令》节选:“凡耕者有其田,三年免赋。”
欢呼声起,由近及远。
章邯立于军阵最前,望着百姓抢兑新币,眉头微松。
他身旁一名原楚将低头看着手中墨镜,喃喃:“我们……真的打不过吗?”
“不是打不过。”
章邯淡淡道,“是还没打,就已经输了。”
正午,阳光炽烈。
陈砚立于城楼最高处,浑天仪收拢置于案角,微光未熄。
他望向骊山方向,远处兵工厂烟囱升起第一缕白烟,袅袅上升,与城头蓝光遥相呼应。
云姜走来,低声:“医署已整理完战时病历。
六万降卒中,八成有夜间视力损伤,确因长期暴露于战场强光。
墨镜确有实效。”
“那就继续。”
陈砚说,“不止将士,边关戍民也要配。
让他们知道,朝廷记得他们的伤。”
云姜点头,欲退。
“等等。”
陈砚忽然道,“你昨日说,韩姬留下的结晶,与陨石共振频率一致。”
“是。”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
云姜沉默片刻:“或许她看到的,不是未来,而是多个可能。
她选了这一条。”
陈砚盯着远方,手指轻轻敲击栏杆。
“那我们现在的选择,还有意义吗?”
云姜没有回答。
风拂过城楼,吹动她的鼠皮裘角。
药囊中那枚dna螺旋纹青铜片微微晃动,出极轻的碰撞声。
陈砚收回目光,转向韩谈:“货币推行进度?”
“三辅地区已完成六成兑换。
巴郡、蜀地派快马传令,明日开兑。”
“好。”
他点头,“告诉各地官吏,不要压价,不要拖延。
百姓信了这一回,以后才肯跟朝廷走。”
韩谈应诺。
章邯此时登上城楼,甲胄已换,但仍佩断岳剑。
他抱拳:“降卒整编方案已拟好。
三万入工坊修渠,两万编入边防屯田,余者择优补入斥候营。”
“斥候营?”
陈砚挑眉。
“正是。
他们熟悉楚地地形,若用得好,比秦人更利索。”
陈砚思索片刻:“准。
但每百人设秦吏一员,直属郎中令。
思想每日汇报,不得懈怠。”
“明白。”
众人各司其职,陆续退下。
城楼渐空,只剩陈砚一人伫立。
阳光照在浑天仪上,蓝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旧伤。
布条未拆,血已干涸。
远处,骊山轮廓清晰。
他轻声道:“本县要的,从来不是一座空城。”
话音落下时,兵工厂第二缕白烟升起,笔直冲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