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纹钮的刹那,那震动便顺着青铜表面蔓延上来,细微却持续,像是某种活物在匣中呼吸。
陈砚没有收回手,反而加重了力道,指腹压住中央凸起的齿轮图腾。
他记得这纹路——与云姜从机械鸟残骸中提取的信号波形完全一致,只是此刻的频率更沉,带着生物电特有的不规则跳动。
“这不是机关。”
他低声说。
韩谈站在一旁,鲁班锁已握在掌心。
方才那枚信号转装置被拆解后,内部裸露的导线竟缠绕成螺旋状,像极了人体血管的走向。
他没说话,只是将锁具对准匣顶凹槽,缓缓嵌入。
齿轮咬合的瞬间,一声轻鸣自匣底传出,盖子无声滑开。
晶管悬浮在磁场中央,通体透明,内里封存着暗绿色液体,夹杂细碎结晶,微微流转。
靠近时,能察觉空气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仿佛呼吸都慢了半拍。
陈砚取出袖中竹片,轻轻刮下一点边缘凝结的霜状物,递向韩谈。
韩谈会意,迅封入小瓷管。
“等云姜。”
半个时辰后,云姜踏入偏殿。
她脚步未停,径直走向晶管,听诊器一头贴上玻璃壁面。
片刻后,她眉头锁紧。
“它在代谢。”
她说,“极低,但确实在消耗能量。
这不是死物。”
她取出显微镜,接上浑天仪提供的稳定电流,再将电解槽接入晶管外层磁场,开始低频震荡分离。
随着电压逐步提升,一段螺旋结构的核酸片段被析出,悬浮于溶液中。
陈砚站在投影前,看着光学模块将分子结构一寸寸重构。
起初是模糊的双链轮廓,随后碱基序列清晰浮现——排列方式违背自然规律,某些节点甚至嵌入了非碳基物质的标记。
“人工合成。”
云姜声音冷静,“跨物种嵌合病毒。
载体是陨石中的原始基因片段,经过重组,加入了人类免疫系统的识别码。”
她抬眼看向陈砚:“它不会随机感染。
只会激活特定基因型——比如,携带始皇血脉的人。”
陈砚盯着投影,目光落在病毒外壳的一处编码区。
那里有一段重复序列,形似双螺旋缠绕的锚点,与他曾在赵高批阅奏章时见过的朱砂笔迹走势惊人相似。
“不是为了杀。”
他终于开口,“是为了筛。”
“筛选出纯血。”
云姜接道,“然后……清除变异者。”
殿角铜铃忽然轻响,是浑天仪感应到了异常信号。
光束自动转向南郡方向,地图上几处红点正在熄灭,唯有一处仍在闪烁,位置深埋地下,靠近冷宫井道延伸线。
“能源中枢还在运行。”
陈砚说,“赵高留了后手。”
冯去疾的使者是在子时三刻抵达的。
没有通报,只递上一块龟甲,上面刻着九鼎变异的记录:第九口甬钟表面出现类生物裂痕,渗出黑色黏液,成分与晶管中液体高度相似。
“九鼎在‘生长’。”
使者低声说,“钟壁的金属结构正以每日三厘的度增厚,裂缝中生出丝状组织。
太史令不敢上报,怕动摇国本。”
陈砚接过龟甲,指尖抚过那些刻痕。
冯去疾用朱砂笔写下这段话时,左手必然在颤抖——那人早已知晓,九鼎不仅是礼器,更是某种基因容器的载体。
“他知道了。”
陈砚说,“但他不说全。”
使者离去后,韩谈走近:“赵高的朱砂残迹已取来。”
陈砚点头。
他知道赵高有舔笔尖的习惯,常年批阅奏折,唾液早已浸透无数朱砂印记。
韩谈呈上一片竹简,边缘残留着干涸的红色痕迹。
实验室设在章台宫地库。
云姜将样本放入电解槽,利用浑天仪驱动的水力齿轮组模拟dna旋转配对。
随着机械运转,投影屏上逐渐浮现出两组基因链——一组来自晶管病毒,另一组来自赵高。
起初错位明显,但在某一段关键区域,两条链几乎完美契合。
那是调控宿主免疫系统崩溃的开关位点,病毒一旦识别该基因特征,便会加复制,直至摧毁淋巴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