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血脉可继,志业可承。
我虽非亲子,却是他唯一传人。”
说着,他袖中飞出十余只机械鸟,铁翼展开,直扑控制台。
陈砚不动,只抬手轻叩案几三下。
埋伏已久的章邯自另一侧跃出,断岳剑出鞘,剑锋划过空中,精准斩断机械鸟连接主控的铜链。
铁翼纷落,坠地时仍试图爬行,却被章邯一脚踩碎核心齿轮。
赵高脸色不变,退后两步,“你们以为掌控了这里?可知道这舟为何沉眠千年?”
“因为它等的不是权臣,不是帝王。”
他盯着陈砚,“是能渡劫之人。”
陈砚终于开口:“那你为何不敢碰它?”
赵高一顿。
“你手里那半块玉珏,从未真正激活过任何机关。
你只是听说它的存在,便想据为己有。”
赵高眼神微闪,指甲掐入掌心。
陈砚转向章邯,“劈开控制台。”
章邯点头,运力于臂,断岳剑高举,猛然劈下。
青铜外壳崩裂,火花四溅,露出内壁刻痕——四字深凿,笔力雄浑:
破釜沉舟
云姜呼吸一滞。
她认得这字体,与项羽乌骓马鞍上的刻字如出一辙。
“楚军?”
韩谈低语,“项籍怎会与此有关?”
陈砚凝视那四字,脑中瞬间串联线索:项羽战甲镶嵌鲨鱼齿,源自东海机关术;乌骓马戴青铜面具,结构类似墨家守城兽;就连他那柄盘龙戟,也含陨铁合金——而这正是墨家锻造秘技。
若项羽背后有墨家支持……那么他的“抗秦”
之举,是否也是计划一环?
赵高盯着那四字,神色剧变。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争夺的并非吕不韦遗产,而是早已被他人布局千年的棋局。
“不可能……”
他喃喃,“钜子遗训,只许渡善者……怎会选他?”
云姜听见这话,猛地抬头:“你说‘钜子’?你还见过活着的钜子?”
赵高闭嘴,转身欲退。
“拦住他。”
陈砚下令。
韩谈带人围上,赵高却不慌,从怀中取出一枚铜哨,正要吹响,却被章邯一剑挑飞。
“你走不了。”
陈砚走近,“这舟既现,说明时机已至。
而你出现在此,证明你也收到了信号。”
赵高冷笑:“你们根本不懂它要渡什么劫。”
“那就告诉我。”
陈砚站定,“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成为第一个测试航行的活祭。”
赵高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恐惧。
他张了张口,似要说什么,却又咽下。
云姜此时已再次检查控制台内部,现一处隐蔽凹槽,形状与她的银簪极为相似。
她犹豫片刻,将簪子插入。
机关轻响,投影星图突变。
原本平静的海域泛起波澜,几处坐标亮起红光——南海深处、西域荒漠、北方冻土,皆有类似方舟的共振信号。
“不止一艘。”
她低声说。
陈砚目光锁定北方红点,那里靠近匈奴腹地,常年风雪。
他忽然明白,墨家从未打算只救一人一族,而是为天下存续留下退路。
赵高看着投影,声音沙哑:“你们以为这是希望?这是审判。
每当大劫将至,方舟自启,择人而渡。
上一次开启,是在殷商末年……那年,西岐崛起,朝歌焚灭。”
殿内一时寂静。
韩谈握紧刀柄,“所以这次,是谁被选中?”
没人回答。
章邯默默收剑,目光扫过“破釜沉舟”
四字,悄然记下刻痕深度与角度。
他知道,这四个字背后,藏着比战争更深的秘密。
云姜拔出银簪,投影渐隐。
她低头看向药囊,将方才记录的震动频率封入新竹筒,贴上“癸字七号”
标签。
陈砚站在方舟前,胎记余热未散。
他伸手触碰舰体,冰冷金属下,传来细微脉动,如同心跳。
赵高被亲卫押往侧道,临行前回一眼,嘴唇微动,似说了两个字。
无人听清。
但云姜记下了他唇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