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至:数家豪商开始焚毁库存粮食,火光映红半座外郭。
街头巷尾传言四起,称“官米有毒,食者七日暴毙”
,更有巫祝扮相者在市口跳傩驱邪,煽动百姓拒购官粮。
云姜皱眉:“他们在制造‘真缺粮’假象,动摇信任。”
陈砚坐在沙盘前,沙粒代表各郡粮仓与钱庄位置。
他拨动几颗白子,封锁东南三仓出口,又将一枚黑子推至中央。
“召韩谈。”
他说。
不久,韩谈入殿,甲胄未卸,神情肃然。
他呈上一份地下钱庄调度图,显示第一批新币已装箱完毕,随时可运。
陈砚指着沙盘:“明日清晨,放出风声——官府将拍卖‘抗旱新种’粮种,仅收今日投放的新币。”
韩谈一怔,随即领会其意。
此举不仅赋予新币实际用途,更将其与未来收成挂钩,等于建立信用锚点。
“同时。”
陈砚继续道,“令医家弟子在东市设灶熬粥,现场取官米烹煮,当场试吃。”
云姜补充:“可让老弱先尝,百姓亲眼所见,谣言自破。”
“民心如水。”
陈砚低声道,“导之则安,堵之则溃。
这一局,不是比谁粮多,是比谁掌得住秤杆。”
韩谈领命而出。
云姜开始整理今日物价波动曲线,记入药囊夹层。
她注意到,傍晚时分,部分私仓开始悄悄降价,似在试探官市底线。
夜深,宫灯渐稀。
陈砚仍坐于沙盘前,手指缓缓划过关中舆图北部。
巨鹿方向,一片寂静。
他知道,那里有一座废弃窑炉正等待开启,而此刻咸阳的每一枚钱币、每一石米粮,都在为那场决战积蓄力量。
云姜起身欲退,忽听殿外传来一声闷响。
她驻足回头,只见一名内侍跌跌撞撞奔来,手中捧着一封火漆密信。
“北线急报!”
那人跪地呈递,“巨鹿外围现异常热源,疑似有人掘窑!”
陈砚接过信件,未拆。
他盯着火漆上的印记,片刻后,缓缓将其放入浑天仪底座暗槽。
云姜走出殿门时,听见身后传来铜盘转动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