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工坊研的水力过滤系统原型。
“我们埋的。”
章邯认了出来,“用于净化战地饮水,因成本过高未推广。”
“但现在启用了。”
陈砚下令,“接通渭水主渠,全营改用过滤供水。
另调五百陶罐,装填云姜配制的药剂,准备空投。”
“他会说是毒。”
章邯提醒。
“那就附说明。”
陈砚提笔写下一简短指令:“每晨服一勺,避疫强体。
不服者,视同拒令。”
陶罐封装完毕,由改良弩机分批射向疫区外围。
第一批落地后,无人敢拾。
直到一名垂死士兵挣扎爬近,砸开陶罐喝下药液,昏睡两个时辰后竟自行坐起。
消息传开,更多人开始捡拾。
赵高营帐内,烛火摇曳。
他坐在案前,左手小指紫金护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毫无痛感。
面前摆着一只空陶罐,内壁残留淡黄色药渍。
幕僚低声禀报:“已有百余人服用秦军所投药剂,目前无死亡新增。”
赵高缓缓抬头,嘴角微扬。
“很好。”
“大人?这难道不是坏事?”
“他们越快止住疫情,就越快腾出手来对付我。”
他站起身,踱至帐门,望向校场方向,“可他们不知道,瘟疫从来不是目的。”
他回身,从袖中取出一枚微型齿轮,轻轻放在案上。
“我要的是混乱之后的信任崩塌——当他们以为自己破解了阴谋时,才是真正落入陷阱的时候。”
与此同时,云姜正在临时医帐记录病例数据。
她翻开竹册,在“病因”
一栏写下:“机械残骸释放未知生物制剂,经水传播,潜伏期约两个时辰。”
又在页脚添了一行小字:“残骸来源路径与冷宫地宫传动系统一致。”
她合上册子,取出那枚刻有齿轮纹的金属片,夹进药囊夹层。
校场上,陈砚立于高台中央,浑天仪持续运转,监测风向与水流变化。
章邯率玄甲军完成最后一次陶罐投放,部队列阵待命。
“疫情可控。”
章邯汇报道,“但赵高仍有两千可用兵力,且占据地利。”
“他在等什么?”
陈砚问。
“不是等。”
章邯低声道,“是在逼我们先动。”
陈砚沉默片刻,忽然道:“传令下去,加强夜间巡防,所有饮水点加派双岗。
另外……”
他停顿一下,“把那套水力消毒装置的图纸,抄一份送去函谷关。”
章邯领命而去。
夜风渐起,吹动旌旗猎猎作响。
陈砚望着赵高营地方向,手指轻轻敲击案几边缘,节奏稳定如计时沙漏。
忽然,云姜快步走来,手中握着一支刚拆封的陶罐。
“问题不在药。”
她声音很轻,“而在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找到水源漏洞。”
陈砚看向她。
“那个枯井位置偏僻,正常人不会往那里投毒。”
她说,“除非……他知道那里连着整个供水网的关键节点。”
“或者。”
陈砚接口,“他本来就是设计这条水道的人之一。”
两人对视片刻。
远处,疫区最后一片骚动平息下来。
篝火映照中,几个士兵围坐在空陶罐旁,低声交谈。
陈砚收回目光,伸手摸向袖中竹片匕。
匕还在,但刀鞘裂了一道细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