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室丞那边……”
“工室丞已被下狱。”
陈砚打断,“找少府匠坊直办,用军功铜券的压印机改型。
明日就要出第一批。”
“是。”
陈砚望向校场尽头。
远处新兵正在操练,喊杀声阵阵传来。
而眼前这支老兵队伍已开始有序列队,准备领取铜券。
有人小心翼翼地将券贴身收好,有人反复核对上面的名字。
一名老兵忽然抬头问:“陛下,若以后打仗,我们还能算功吗?”
“当然。”
陈砚答,“新政不分新旧,只论战功。
你们若愿带徒授技,教新兵格斗、识阵、疗伤,每月另记积分,积满三十可换一亩良田。”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这次不再是疑虑,而是盘算与权衡。
又一人问:“那伤重不能上阵的呢?”
“抚恤不变。”
陈砚说,“且新增‘传技爵’,教出三人能战者,记一级功。
五人,两级。
不限年限,不限身份。”
这话落下,不少重伤老兵眼中有了光。
那个断臂的李坎也抬起头,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话,只是用力将铜券塞进怀中。
日头渐高,校场温度上升。
陈砚站在台上,看着第一批老兵逐个按手印、领铜券。
流程缓慢,但秩序井然。
韩谈站在一旁,低声汇报:“灰鹞组昨夜回报,原六国遗民聚居区已有异动。
有人打听军饷新政,疑似想策反老兵。”
“让他们打听。”
陈砚淡淡道,“新政刚推,必有人想搅局。
只要铜券到手里,钱进了腰包,谁还听空口许诺?”
“可若有人伪造军籍?”
“你会查。”
陈砚看向他,“而且,我留了后手。”
他从袖中取出一片薄竹,递过去。
竹片上刻着一组数字编码,结构复杂,非寻常记账方式。
“这是军功积分密轨。”
他说,“每张铜券对应唯一编号,与宫正司存档实时对照。
若有人持假券兑付,系统会在两个时辰内锁定来源。
你让夜行司盯住所有兑换点,尤其是城南三家私钱铺。”
韩谈接过竹片,仔细看了一会儿,点头:“属下明白。”
这时,最后一批老兵已完成登记。
李坎站在队尾,怀里抱着自己的铜券和银铢,迟疑片刻,还是走上前来。
“陛下。”
他声音低沉,“我有个请求。”
“讲。”
“我想……去教新兵使矛。”
他说,“我右手还能用。
教他们怎么挡马槊,怎么破盾阵。”
陈砚看着他,片刻后点头:“准了。
明日去军训司报到,记‘传技爵’一级,先领半月补贴。”
李坎嘴唇颤了颤,最终只重重叩一次,转身离去。
校场风势转急,吹动陈砚冕服下摆。
他望着老兵们列队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这些人,曾被当作弃子。
现在,他们是新政的锚。”
韩谈站在身旁,没有回应,只是将那份军籍名册抱得更紧了些。
远处,新兵仍在操练。
一名教头正示范刺击动作,长矛划破空气,出锐响。
陈砚抬起手,看了看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
血已凝固,裂口深浅不一。
他忽然说:“告诉章邯,让他准备一份北境驻军的完整名录。
我要知道,每一个服役满五年的老兵,现在在哪支部队。”
韩谈一怔:“要调人?”
“不是调人。”
陈砚收回手,声音很轻,“是绑定。
让他们知道,朝廷记得他们。”
他转身欲下台,脚步忽停。
“还有。”
他补充道,“从今日起,所有军功铜券的铸造,加入微量陨铁粉。
肉眼难辨,熔炼时会有特殊纹路。
若有人私铸,一验便知。”
韩谈记下,抱册退下。
陈砚独自留在点将台上,风吹动十二章纹,阳光照在铜券堆叠的案桌上,映出一片暗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