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然帝星不黯,反有紫气自咸阳宫起,贯北斗七曜,经三刻不散。
司天监验星轨,录滞行七分,与帝血共鸣,应天命之主现世,为‘天命克星’,镇乱平祸。”
满殿寂静。
冯去疾缓缓抬头:“陛下,司天监星图,可有副本?臣愿亲验。”
“有。”
陈砚道,“三日前,朕已命人拓印七份,藏于宗庙、太庙、九卿府、太史署、内史署、少府、郎中署。
你若不信,现在就去查。”
冯去疾没动。
他知道,若他去查,等于承认自己不信天象;若不去,等于默认。
陈砚站起身,缓步下阶。
“荧惑为乱星,主兵祸,主民变,主臣逆。”
他走到殿中,声音冷如铁,“今它守心,却不犯帝星,为何?”
没人答。
“因为有克星在。”
他解开盘扣,褪下外袍,露出肩背。
那块胎记在晨光下清晰可见,黑褐色,边缘不齐,但七点连缀,形如北斗。
“朕,就是克星。”
他说,“天命在朕,不在旧族。”
满殿死寂。
冯去疾的手指掐进掌心,指甲断裂,血渗出来,滴在玉笏上。
陈砚重披衣袍,走回阶上。
“寒门新吏,已入太庙天录。”
他说,“他们的名字,由御史台直管,俸禄由少府特支,差事由内廷派。
你们说他们出身低,不配为官?那朕问一句——始皇扫六合时,可问过将军们,祖上是种地还是放羊?”
无人应答。
一人低头,另一人移开视线,第三人握紧了笏板。
陈砚扫视全场:“礼,从今日起,由朕定。”
他抬手,示意退朝。
就在这时,冯去疾开口:“陛下以星象定天命,可有先例?”
陈砚停下,没回头。
“有。”
他说,“始皇三十六年,东郡陨石,刻‘始皇死而地分’。
始皇焚石,杀民,却挡不住天命。
朕不焚石,不杀人,只顺天而行。”
他转身,看着冯去疾:“你若不信,可等十年。
十年后,看是朕亡于天命,还是你亡于旧礼。”
冯去疾没再说话。
他缓缓跪下,将玉笏放在金砖上,转身,一步步退出大殿。
其余六人迟疑片刻,也相继跪下,交出笏板,退下。
陈砚站在阶上,没动。
韩谈走过来,低声问:“他们会不会联名上书?”
“会。”
陈砚道,“让他们写。
等他们写完,第一批新吏已经在县衙里查完三笔账了。”
云姜是在药库见到那份《星变疏》抄本的。
她没亲自去,派了阿蝉。
阿蝉从太史令的书吏手里拿到的,用油纸包着,还没来得及呈报宗正府。
云姜看完,把纸折好,放进药炉里烧了。
灰烬未冷,她用银簪挑出一点,混进明日要送去冯去疾府中的安神散里。
她不做杀人的事,但也不拦别人自取其祸。
三日后,宗正府果然拒收新吏官籍。
理由是“星象无据,天命难凭,胡亥以异兆惑众,乱礼制之本”
。
陈砚接到奏报时,正在看一份《治事录》。
是陇西来的那个新吏写的,记录他查出县仓虚报粮册的事,附了三张竹简凭证。
他看完,放下竹简,召来韩谈。
“去告诉太庙,把这十人的名字,刻上正录,用金漆。”
“宗正府还没过印。”
“不必。”
陈砚道,“天录已定,何须人录。”
韩谈明白了。
这是彻底绕开旧制,另立新统。
“冯去疾会说这是僭越。”
“他说得对。”
陈砚站起身,走到窗前,“朕就是在越他们的礼。”
最后一份《治事录》交上来时,已是黄昏。
陈砚翻开,是渭水工曹写的,记录他带人修好三座水车,灌田两千亩,附了乡老按手印的证词。
他合上竹简,递给韩谈:“存档。”
韩谈接过,忽然问:“他们能撑住吗?”
“撑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