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戍卫归内廷直管。”
他对剩下的军官说,“旧令作废,新符由我亲自下。
谁若私传军令,立斩不赦。”
没人说话。
他走出营帐,抬头看了眼天。
寅时三刻,天还黑着。
赵高站在书房里,看着空了的柜子。
玉匣没了,印信没了,连那副陪了他十年的九节玉带钩也被取走。
陈砚坐在案前,手里把玩着金印。
“你以为你还能藏?”
他把印往案上一放,“你那四个都尉,一个被钉在门上,三个跪在营前。
你的人,现在正一个个被换下来。”
赵高没动。
“你交了印,朕留你一条命。”
陈砚盯着他,“但你记住——这宫里,再没有你的影子。
你若敢再碰一兵一卒,朕就让你死在你最怕的东西里。”
赵高终于开口:“什么?”
“火。”
陈砚站起身,“你怕脏,怕乱,怕血。
可你最怕的,是烧成灰。
朕若杀你,就让你在火里,一寸一寸化成黑炭。”
赵高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
陈砚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
“你知道冯去疾为什么跪?”
他回头,“因为他知道,朕不是胡亥。
你呢?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赵高没抬头。
陈砚走出门,韩谈跟上。
“南营呢?”
他问。
“已接管,四名都尉换下,新令签。”
“武库?”
“影卫驻守,旧令封存。”
陈砚点头,走到宫道中央,抬头看了眼天。
天边刚露白,风从东面吹来。
他从袖中抽出那块陨铁,放在掌心。
铁面沾着血,裂纹深处还嵌着一点碎肉。
他用指腹抹了抹,血没干透,滑腻腻的。
“这铁,能蚀人,也能铸兵。”
他说。
韩谈没接话。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禁军调度,只认内廷符节。”
陈砚把陨铁收回袖中,“旧郎中令令箭,一律缴毁。
谁私藏一枚,斩全家。”
“是。”
“还有——”
陈砚顿了顿,“把赵高那副玉带钩熔了,做成四枚军令牌,给南北营新任都尉。”
韩谈抬头:“让他看着?”
“让他活着看。”
陈砚迈步向前,“朕要他每天早上起来,看见自己被拆了,一块一块,挂在别人腰上。”
赵高坐在空书房里,听见外面传来铁锤声。
一下,一下,砸在铜器上。
他闭上眼。
玉带钩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东西。
那年他被送进宫前,父亲把它系在他腰上,说:“这是赵家最后的体面。”
现在,它要被砸成四块,变成别人调兵的凭信。
铁锤声不停。
他忽然想起昨夜星象。
荧惑守心,帝星独明。
他当时以为是天要亡秦,现在才明白——天要亡的,是他。
他睁开眼,看见香炉里还剩一点灰。
他伸手进去,扒拉出半片竹简,上面有个“北”
字。
他盯着那字,忽然笑了。
笑完,他把竹简塞进嘴里,嚼碎,咽了下去。
陈砚站在未央宫最高处,看着南北军营的灯火一盏盏熄灭。
新任都尉已到岗,影卫在宫墙上巡逻,每三十步一人,刀出鞘,目视前方。
韩谈走上来,递上一份兵册。
“这是新编的戍卫名录。”
他说,“三百二十七人,全是影密卫旧部或边军调来的老兵。”
陈砚翻开,一页页看过去。
每个名字旁都标了出身、年限、战功。
没有一个来自咸阳世家。
“北营那个被钉住的都尉,死了吗?”
他问。
“没死,但废了。”
“留着。”
陈砚合上册子,“让他在营门口站三个月,披甲戴镣,让所有人看看,违令是什么下场。”
“是。”
陈砚把兵册递回去,从袖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