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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抬手止住。
“三具尸体,两具是死囚,一具是真贼,已被我拿下。
你若想替他顶罪,我不拦。”
李伦扑通跪地。
陈砚不再看他,对韩谈道:“把人带下去,送廷尉。
其余五位仓丞,随他们一起查。
凡查实虚报损耗、盗卖官粮者,一律下狱。”
韩谈领命,文吏立刻分头行动。
有人搬出残存账匣,有人清点粮袋。
新制竹简在火光下翻动,简扣相碰,出清脆声响。
天将破晓,火势渐熄。
陈砚立于仓前,看卫士清理残骸。
他命人将一根烧塌的主梁拖出,运往宫门。
那木头焦黑断裂,却仍能看出原是整根巨木。
“立在那里。”
他说,“刻八个字:仓廪实而知礼节。”
韩谈问:“若有人说是天火示警,如何应对?”
“那就问他们,礼节从何而来。”
陈砚道,“若仓廪不实,百姓饿极,何来礼节?这碑不是警示,是自省。”
韩谈点头,命人照办。
日头升起时,流民队伍已绵延半里。
工头放工具,登记姓名。
渭水北岸,堤防工程正式开工。
陈砚登上辒车,返宫。
车内竹简摊开,他提笔在边缘写下“吕氏”
二字,笔迹深重。
昨夜火油申领单上,有三人籍贯标注为“南阳吕氏旧籍”
,正是赵高早年安插在户部的亲信。
他收笔,将简放入袖中。
辒车行至宫门,那根焦梁已被立起,石匠正凿刻字迹。
守门郎中见他归来,行礼低头。
陈砚未下车,只抬手示意。
车轮碾过门槛,驶入内廷。
他回望宫门方向,焦木静立,火痕未消。
一名文吏正将新抄的仓粮清单投入“简序”
流转槽,铜扣咬合,滑入“待批”
位。
陈砚伸手,按在槽侧。
震动传来,极轻,是北营地底传音管的频率。
他抽出一支空白简,在边缘刻下三个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