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传令木桩。
已被记录姓名。”
陈砚将战报投入炭盆,火焰吞噬最后一行字迹。
当日下午,咸阳南门。
百余名老弱跪于城外,衣衫褴褛,有妇人怀抱幼儿,哭声连片。
一名老者拄杖高呼:“我儿未反,何罪之有?粮被焚,屋被毁,官不问,秦无道!”
守门郎中欲驱赶,被陈砚制止。
他登城楼,立于箭垛之后。
云姜随行,药囊未离身。
陈砚示意,云姜上前,为一名病妪施针。
银针入穴,老妇抽搐渐止。
随行内侍开仓,放糙米三日份,按户登记。
陈砚立于高处,声音清晰:“兴乱者死,附逆者流,无辜者抚。
秦法如山,然不诛无罪。”
他取出诏令,命人誊抄百份,张贴四门。
诏曰:凡受波及者,可至县署登记,补口粮一月;举报传信者,赏金十镒;藏匿不报,与逆同罪。
诏令既出,跪者渐散。
夜,宫中。
韩谈入殿,呈上密报:“三村中查出七人曾于夜间出入南渠第七节点。
其中五人有六国籍贯,二人原为墨家匠户,已脱离组织。”
陈砚接过名单,逐一看过,提笔圈出三人:“这三人,曾在郑国渠服役。
他们不是传信者,是中间人。”
韩谈一惊:“您如何知晓?”
“郑国渠的传信暗格,只有当年参与修渠的匠人才知道位置。”
陈砚将名单递回,“你派影卒监视,不许接触。
若他们再赴南渠,当场擒拿,不得放走一人。”
韩谈领命。
陈砚起身,走到浑天仪前。
铜环静置,无光无震。
“云姜今日为何去粮库?”
他忽然问。
韩谈顿了顿:“她说旧仓防潮层有虫蛀,恐生霉变。
已命工官司更换竹席。”
陈砚未再追问。
他取出袖中陶片,轻轻摩挲断口。
青光未现,但指尖触到一丝微温。
他将陶片放入紫檀匣,与残图并列。
次日清晨,陈砚召见冯去疾。
右丞相呈上新奏:“三村虽平,然六国余烬未灭。
臣请设‘连坐令’,凡一村有逆,十村同责,以儆效尤。”
陈砚将奏章搁置一旁:“昨夜你可曾听闻南门哭声?”
冯去疾面不改色:“民愚易惑,哭声不足为惧。”
“不足为惧?”
陈砚冷笑,“你书房九钟齐鸣时,可曾想过长平坑卒也是秦民?”
冯去疾瞳孔微缩。
“朕已下令赈粮。”
陈砚站起身,“若有再议株连者,视同附逆。”
冯去疾退下,袖中朱砂笔折为两段。
陈砚坐回案前,提笔在新竹简上写下:“镇乱之道,不在杀多,在断其根。
根在信道,不在人头。”
他吹干墨迹,正欲封存,韩姬匆匆入殿。
“南渠第七节点……又有脉冲。”
她声音低,“双峰,五息,方向未变。”
陈砚抬眼:“内容?”
“尚未破译。”
韩姬递上竹片,“但……波形后附一段刻痕,非人工所为。”
陈砚接过竹片,置于铜环下。
共振启动,波纹浮现,末端显出一道细线,呈波浪状,与前次“七”
字刻痕如出一辙。
他凝视片刻,忽然道:“这不是信号。”
“不是?”
“是标记。”
陈砚将竹片翻转,“他们知道我们能接收,所以留下痕迹。
这不是传递信息,是确认我们是否在看。”
韩姬呼吸微滞:“他们在测试我们?”
陈砚将竹片按在案上,指尖压住波纹末端:“他们想确认,秦是否真的掌控了南渠节点。”
他抬头:“传令韩谈,影卒不得再隐。
从今日起,每夜子时三刻,派两人着便服,在第七节点外围巡行,持秦制火把,走固定路线。”
韩姬一怔:“暴露行踪?”
“对。”
陈砚嘴角微扬,“让他们看清楚——我们不仅在看,还在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