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签自袖中滑落，滚至冯去疾足边。
老丞相低头，拾起。
签身未刻字，唯尖端嵌一粒细砂，微泛金属光泽。
“此物……”
冯去疾开口。
“出地宫。”
陈砚低声，语极快，“非赵高所能知。”
冯去疾抬眼。
陈砚随即扬声，语气转为奏对之式：“丞相以为，星象可欺乎？”
老臣沉默片刻，缓缓将竹签收入袖中：“天象昭昭，岂容篡改。”
“那伪诏呢？”
陈砚追问，声音压低，“若能令天下信其为天命，又当如何？”
冯去疾目光一凛。
“星可借，言可曲。”
陈砚盯着他，“政不可缓。”
老丞相久久未语。
终将竹签取出，指尖摩挲那粒陨铁砂，缓缓道：“若真有天象为证……群臣或可共承。”
“便由丞相执笔。”
陈砚低语，“就说——天降符兆，昭示继统。”
冯去疾闭目片刻，再睁时，已有决断：“需有物为凭。”
“匠作署明日将呈‘星动应主’简报。”
陈砚道，“丞相可据此奏请稽天官复核，再引《石氏星经》佐证。”
老臣颔：“老臣明日早朝便奏。”
说罢转身欲去。
陈砚忽又开口：“那诏书……真迹何在？”
冯去疾脚步微顿：“若天下皆信其为天命，真伪便不再重要。”
他离去后，陈砚立于原地，右手缓缓握紧。
掌心“冯”
字已被血浸透，与额角血痕连成一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