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行政思维启动。
他将记忆碎片逐一拆解:胡亥残魂中反复闪现的画面——行宫地井、辒辌车底暗格、寝殿龙柱浮雕。
这些本无关联,却被某种直觉串联。
他结合秦宫建筑常识,推演可能的密道网络。
“地井通地下甬道,辒辌车底有机关槽,龙柱第三浮雕缺角……”
他低声自语,指尖在简背勾画,“若光影斜照,卯时三刻,影子应落在柱基凹槽处——可触机关。”
他记下:“密道可通灵柩。”
这不是猜测。
他记得骊山陵墓的结构,始皇棺椁深埋地宫,若真有密道相连,便是权力之外的另一条命脉。
而此刻,始皇尚在病中,若有人想动遗诏,必经此道。
头痛骤然袭来。
如针扎脑髓,胡亥的记忆碎片如乱丝翻涌:赵高的冷笑、李斯的笔迹、父皇背影、一道坠落的陨石火光……他咬牙忍住,指甲在竹简上划出深痕。
不能停。
时间不等人。
寅时前必须归寝,否则夜巡内侍现异常,便是大祸。
他继续刻:
“密道三节点:地井、车底、龙柱。
触条件:卯时三刻,日影斜。
目的:探灵柩,查遗诏动向。”
简末,他画下草图:龙柱浮雕缺角处,一道斜影指向柱基暗钮。
旁注:“卯时三刻影斜可触。”
他收起竹简,藏入袖中。
帐外风起,吹动帷帐。
他坐在黑暗中,指尖冰凉,心却如火燃起。
他不是胡亥。
胡亥是史书中的昏君,是赵高的提线木偶,是帝国崩塌的象征。
而他,是陈砚,是亲手推行过县政改革、目睹过基层溃烂、在官场生死线上走过一遭的现代人。
他知道吏治之弊,知道民怨之源,知道一个帝国如何从内部腐烂。
现在,他有了第一次机会——在沙丘,在始皇帝尚未断气之前,在伪诏尚未传出之前。
他不必立刻行动。
他只需活着,伪装,收集情报,等待破局之机。
他缓缓闭眼,脑海中浮现现代办公室的场景:文件堆叠,会议纪要,改革方案被上级驳回的红批。
那时他无力改变一县之局,如今,他却站在帝国权力的边缘。
这具躯体,或许能改写终章。
他不是胡亥。
但他必须比胡亥更像胡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