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出了茶楼,没有走大路,专往七拐八绕的胡同里钻,走上一段路,他会停下来,跟路边剃头的老头儿聊两句天,再走一段,又会钻进一家杂货铺,买上一包旱烟叶,跟掌柜的扯几句闲篇,然后趁机观察身后有没有尾巴。
周觉一路跟过去,老k进了三次铺子,拐了九道弯,最后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合院门口停下,掏出钥匙,开了门,闪身进去。
周觉在胡同口卖糖葫芦的小贩那儿站了一会儿,用精神力仔仔细细把整个院子内外扫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盯梢的,这才一转身,溜进旁边一个没人的死胡同,她脚尖在墙上轻轻一点,整个人悄无声息地翻进了院墙。
院子不大,收拾得干净利落,一架葡萄藤,几盆长势喜人的花草,老k刚把门从里面闩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姑娘,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居然是那个在茶摊上喝茶的乡下丫头。
他整个人瞬间就绷紧了,多年的地下工作,让他养成了野兽般的直觉,他没喊,也没问,右手闪电般地就从腰后摸出了一把乌黑的手枪,枪口直指周觉的眉心。
然而,他快,周觉比他更快。
他只觉得手腕一麻,那把跟了他多年的宝贝疙瘩,就跟不认识他了似的,稳稳地落在了对方手里。
周觉把枪在手里掂了掂,卸下弹匣,退出膛里那颗子弹,然后才把空枪和子弹一起放在了院里的石桌上。
老k的瞳孔一缩,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身手,太快了。
“老k同志,你好。”
周觉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我叫星火,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跟你见面,但事出从权,只能这样。”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那枚刻着火焰的五角星徽章,递了过去。
老k的目光从周觉脸上,落到那枚徽章上,整个人都震住了。
他虽然没听过“星火”
这个代号,但这枚徽章,他却是知道的。
他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但警惕丝毫未减:“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身份?”
“证据,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周觉收回徽章,语极快,没有半句废话:“我刚从山里来,遇到了一个代号钢钉的同志,他正在被鬼子追杀,身负重伤。”
“钢钉?!”
老k的声音猛地拔高,他往前一步:“他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钢钉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三天前就失去了联络,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活着。”
周觉的回答让他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但伤得很重,我把他安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放心,伤已经治疗过了,人安全了。”
老k长出了一口气,但眼中的疑惑更深了,钢钉的情报,为什么会由她送来?
“他拼死要送出的两份情报。”
周觉不给他细想的时间,直接切入正题:“第一份,我们内部出了叛徒,代号杜鹃,他出卖了一份地下同志的名单,鬼子没有动手,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聚源德茶楼,就是他们设下的陷阱,你今天应该已经见到了。”
老k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今天去茶楼,就察觉到了异常,没想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百倍!
一个叛徒,一份名单,这意味着整个冀北的地下组织,都有可能被暴露出来。
“还有,画眉同志已经牺牲了。”
周觉又补充了一句,不等老k反应,又接着道。
“第二份情报。”
周觉的声音沉了下去:“樱花华北驻屯军,正在策划一场大规模军事行动,准备以士兵失踪为借口,在卢沟桥挑起事端,动全面进攻!”
老k如遭雷击,他再次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住了身后的石桌才没倒下。
他知道鬼子狼子野心,迟早要动手,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且连故事都编好了!
“钢钉的情报说,时间在七月上旬。”
周觉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补充道:“我得到的情报更准确,时间,七月七日,夜。
今天是七月二日,我们只剩下五天时间。”
五天!
老k的脑子“嗡”
的一声,几乎一片空白,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叫星火的同志,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见他,这已经不是火烧眉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