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用一次短暂的、计划内的线路检修窗口,接近了那个位于地下三层、守卫相对宽松的备用接口机房。
他熟练地打开接口面板,手指微微颤抖地将“萤火虫”
吸附在一条指定的光纤上。
装置上的微型指示灯闪烁了一下,表示开始工作——它会在极短时间内,尝试捕捉流经的数据包,并将其复制到内置的、同样基于特殊材料的一次性存储单元中,然后启动自毁程序,抹除一切物理痕迹。
整个过程,必须在几十秒内完成。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宋明哲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
金城,炎黄集团网络安全监控中心。
巨大的弧形屏幕上,代表全球网络流量的数据如同星河般流淌。
突然,数个边缘区域亮起了代表异常流量冲击的黄色警示,同时,关于东海公海“摩擦”
的报告也被“伏羲”
实时标注。
值班负责人看了一眼,语气平淡:“又是老一套的声东击西。
级别b-7,按预案处理。”
几乎在同时,屏幕上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点,在代表“东海-3号”
数据中心的拓扑图上,闪烁了不到百分之一秒的、异常微弱的能量波动,其频谱特征与常规运维操作有极其细微的差异。
这微小的异常,甚至没有触自动报警阈值。
然而,一直处于静默待命状态的“烛龙”
子系统——这是“伏羲”
专门用于应对最高级别潜在威胁的、具备一定自主判断能力的防御模块——其日志记录里,悄无声息地多了一条记录:
【时间戳】检测到目标“东海-3号”
物理层非授权接触尝试,信号特征与已知威胁模型“萤火-改”
匹配度873。
接触源:内部权限账号(宋明哲)。
威胁等级评估:极低(判定为无效窃取手段)。
处置建议:保持静默监控,溯源关联网络。
“烛龙”
甚至没有通知人类管理员。
在它看来,这种级别的窃取尝试,如同蝼蚁试图用树叶遮盖大象的脚印,毫无意义,甚至不值得浪费计算资源去立即清除。
它只是默默地记录了这一切,并将“宋明哲”
及其关联网络标记为“可随时清除目标”
,然后继续它的全域监控。
……
地下机房内,宋明哲看着“萤火虫”
指示灯由绿转红,然后迅黯淡、化作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
装置自毁了。
他迅合上面板,清理了所有痕迹,推着工具车,如同往常一样,平静地离开了机房。
他的任务,在技术上“成功”
了。
他怀揣着那个存储着(他以为)惊天秘密的、已经物理隔绝的微型存储单元,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一丝扭曲的兴奋。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回国后接受的鲜花、掌声和擢升。
他并不知道,他拼死带回的,根本不是什么核心数据库的密钥,甚至不是任何有价值的数据碎片。
“萤火虫”
捕捉到的,仅仅是“伏羲”
为了伪装和迷惑潜在入侵者,主动释放出的、海量加密垃圾信息中的一小部分,里面充斥着毫无意义的乱码和逻辑陷阱。
真正的核心数据流,在物理层面和逻辑层面,都运行在与他接触的线路完全隔离的、更高维度的通道上。
当他历尽艰辛,终于将存储单元送回半岛情报院,当技术官们如获至宝、耗费大量资源试图破解时,他们面对的,将是一个足以让任何密码学家崩溃的、由无尽混沌和错误信息构成的迷宫。
他们所有的努力,最终只会证明自己的无知与可笑。
这场倾尽国力、赌上国家信誉的疯狂豪赌,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血本无归的结局。
而在金城的战略分析中心,张诚只是在审阅“烛龙”
的日常报告时,瞥见了那条关于半岛“无效窃取尝试”
的记录。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上面停留过一秒。
“螳臂当车,尤不自知。”
他轻声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