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一部分人?
但他更清楚地知道,他做不到。
他的能力范畴目前只在于解决抽象的数学难题。
他无法以一人之言,去撼动涉及数千万人口、需要庞大行政体系和科学预警机制支撑的灾害预防。
那出了他目前能力和影响力的边界,贸然行动,不仅可能徒劳无功,甚至可能引无法预料的混乱。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混合着对同胞苦难的深切悲悯,在他心中弥漫开来。
他放下笔,站起身,走到窗边,久久地凝望着南方那片天空,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片正在承受剧痛的土地。
他的背影,在赵伟看来,显得格外寂寥。
沉默了近十分钟,张诚才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和哀伤。
“赵哥,”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从我个人的账户里,划拨五百万元,以……匿名的方式,捐给官方指定的地震灾区捐款账户。”
五百万!
这几乎是他当时个人积蓄的很大一部分(是之前国家奖励)。
赵伟心中一凛,立刻应道:“是,张先生!
我马上去办!”
张诚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重新坐回书桌前,但却没有立刻拿起笔。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目光似乎落在稿纸上,又似乎穿透了纸张,落在了遥远灾区那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
那一天,书房里的灯光亮到很晚,但他没有再推进任何公式。
那种源于对生命无常的敬畏和对人类苦难的共情,让他的数学世界也暂时蒙上了一层凝重的色彩。
他知道,有些伤痛无法用公式治愈,有些损失无法用理论弥补。
他能做的,唯有尽自己所能,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物质支持,然后,继续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行,未来有一天他一定不会在这么无力。
时光流转,当夏日的热浪达到顶峰时,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北京。
第29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即将在这里隆重开幕。
这是一场展现中国崭新面貌的盛会,是无数人期盼已久的荣耀时刻。
开幕式的门票一票难求,能亲临现场被视为莫大的荣幸。
奥组委也向张诚来了诚挚的邀请,希望这位代表着中国年轻一代最高智慧成就的科学家,能够出席开幕式,向世界展示中国的人才风采。
然而,张诚再次婉拒了。
当时,他正处在对n-s方程“能量级串”
与“层积层级”
关联性的关键思考节点,任何外出的活动都可能打断那脆弱的灵感链条。
他对赵伟说:“替我感谢奥组委的盛情。
但我需要安静。
你们三个如果想去看,可以去,算是放松。”
最终,李静、赵伟和陈刚商量后,决定由赵伟作为代表,去现场感受了那场无与伦比的开幕式盛况。
回来之后,赵伟兴奋地向张诚描述了场面的宏大、创意的精彩以及身为中国人的自豪感。
张诚安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偶尔点点头。
他能感受到那份喜悦和自豪,也为之高兴。
但对他而言,那份喧嚣和璀璨,如同窗外绚烂却遥远的烟花,他可以欣赏,却不会离开自己坚守的静谧书斋。
喧嚣终将过去,生活重归平静。
奥运会结束后,北京迎来了最美的金秋,张诚的研究也终于在经历了漫长的徘徊和积累后,迎来了决定性的突破。
回顾这大半年,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
有国际学术顶峰的淡然回绝,有面对国殇时的深沉悲悯与无力,有全球盛会旁的安静坚守……这一切,都如同养分,悄然渗透进他的生命体验和学术思考中,让他的心智在承受复杂洗礼后,变得更加坚韧、厚重和深邃。
窗外的黄叶仍在飘落,带着一种完成使命后的安详与静美。
张诚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书桌上那写满了新思路的稿纸上。
眸中的怅惘与回顾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澄澈和坚定的光芒。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荣耀与悲伤,喧嚣与寂静,都已成为过去。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永远是脚下正在行走的道路,和前方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