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窑洞里安静得只剩下炉火噼啪的轻响。
八万块!
厚厚的存折和那摞现金,在昏黄的灯光下,散着一种沉甸甸的、撼人心魄的光芒。
爷爷张满仓手里的旱烟杆停在了半空,奶奶张着嘴,忘了咀嚼。
父亲张建军和母亲李秀兰更是直接僵住了,眼睛瞪得如同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桌上那笔“巨款”
,又看看表情认真的儿子。
“诚……诚娃……这……这太多了……这钱是你挣的,给你自己攒着……”
李秀兰先反应过来,声音颤,下意识地就想把钱推回去。
“妈,”
张诚按住母亲的手,语气坚定而温和,“我们是一家人。
没有你们支持,我读不了书。
这钱放在我这里就是几张纸,交给家里,才能派上大用场。
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你们拿着,我心里才踏实。”
他的话,如同暖流,瞬间冲垮了父母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张建军这个憨厚的西北汉子,眼圈瞬间就红了,他猛地别过头去,用力眨了眨眼睛,不让泪水掉下来。
李秀兰的眼泪则如同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滚落,她一把将儿子和坐在旁边懵懂的小儿子张磊一起搂进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爷爷用力磕了磕烟袋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锤定音:“诚娃……懂事!
这钱,建军,秀兰,你们就收下!
这是娃的心意,也是咱全家人的福气!”
奶奶也抹着眼泪连连点头:“对,对,收下!
我娃有本事,心里还装着这个家!”
最终,在张诚的坚持和爷爷奶奶的支持下,张建军和李秀兰怀着无比复杂和激动的心情,收下了这笔沉甸甸的奖金。
那一刻,这个贫寒了半辈子的农家,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底气,对未来生活的期盼,从未如此真切和明亮。
而这个春节,也注定是张家有史以来最舒心、最畅快、最扬眉吐气的一个春节。
前来拜年走动的亲戚乡邻络绎不绝,言语间充满了真诚的祝贺与羡慕。
张家人热情招待,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和自豪的笑容。
父亲张建军和人喝酒时,腰杆挺得笔直;母亲李秀兰和妯娌们闲聊时,声音里都带着笑;连小张磊跟在哥哥身后,都能收获无数夸赞和糖果。
值得一提的是,在整个寒假期间,张诚意识深处的系统,竟破天荒地一片沉寂,没有布任何新的任务。
那冰冷的光幕,仿佛也理解宿主需要一段难得的、纯粹的时光来陪伴家人,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天伦之乐与世俗荣光,慷慨地给予了他一个悠长而珍贵的“假期”
。
张诚也乐得清闲,暂时放下了那些深奥的知识,陪着弟弟玩耍,听爷爷奶奶讲古,享受着重生以来最为松弛的一段时光。
欢乐的时光总是流逝得飞快。
元宵节的彩灯还未熄灭,空气中年的味道尚未完全散去,一个重大的家庭议题,便自然而然地被摆上了桌面。
晚饭后,一家人照例围坐在热炕头上。
父亲张建军抿了一口茶,看着脸上红晕还未完全褪去的家人,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爹,娘,秀兰,诚娃,有件事,我想跟大家商量商量。”
众人都看向他。
张建军的目光扫过这孔虽然温暖却已然显得有些低矮、破旧的窑洞,缓缓道:“现在,诚娃挣了这笔钱,家里宽裕了。
我想着……过了年,我就不去省城打工了。”
“不去了?”
母亲李秀兰有些意外,但眼神中又带着一丝期盼。
“嗯,不去了。”
张建军语气坚定起来,“以前出去,是没办法,地里刨食不够,得挣点活钱。
现在诚娃争气,解决了家里最大的难题。
我想留在家里,把咱这房子……翻修了!
不,是重盖!
盖砖瓦房!”
盖砖瓦房!
这个词,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激起了涟漪。
在这黄土高原的村落里,从祖祖辈辈居住的土窑洞,搬到亮堂坚固的砖瓦房,几乎是每一个庄户人家一辈子的梦想和奋斗的目标!
爷爷张满仓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出明亮的光彩,他猛地坐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