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回到客栈时,众人都在堂中。廊下灯笼已经点亮,檐角风声拂动。春鹂、秋雁先将点心放下,任映真与萧承钰一同入内。
应拭雪卷起手中翻阅的抄件,抬眼看向两人,只见“纪明月”面色安然:“表姐,吃梅子吗?”
“不必,你自己吃吧。”应拭雪问:“桓州好玩吗?”
“我们听到甚是有趣的消息。”任映真道:“鸿雅轩称将在下月十五拍卖折光剑,已由雁山铸坊鉴定过,说是真品。”
四下一静。
“折光?!”贺西棠噌地一下站起来:“那任映真人呢?”
“监察使。”陈在溪道:“下……草民斗胆,若那把剑真是折光,我们或许能藉此……”
应拭雪淡淡瞥他一眼,他便不再说话了,硬生生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任映真看他与自己之间连接的丝线颜色逐渐变黑,心里有些好笑。
春鹂将与有鸿雅轩有关的所见所闻简短清晰地复述了一遍。
“唉,都是我的错。”林序秋面露愧疚道:“当时也是一时情急,我本以为若救治得当,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如今看,映真只怕凶多吉少了。”
任映真:“……”是吗,你的丝线并不是这么说的。
这三人中,陈在溪最盼望着他死,死人最安全,麻烦也能一了百了;林序秋虽不至于盼他死,但大抵也希望他出些什么事、对他有种深深忌惮;贺西棠则不必去留心关注丝线颜色,想法大都写在脸上,和另外两人形成鲜明对比,竟然是真关心他的安危。
看来怕是这两位对任映真尤其问心有愧——怕他报复。
若仇人没有报复你的能力,自然是人生一大幸事。
堂内的沉默渐渐延长。烛火摇曳,映得几人的神色或沉或暗。
应拭雪收起抄件:“明日一早启程,继续往栖风城赶路。今晚各自歇息。”
众人齐声应下,心思各异。
“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她对萧承钰道,又偏头示意了一下任映真。见萧承钰颔首,她便推门出去了,融入华灯初上的夜色中。
这两人间倒有一些不言自明的默契。任映真觉出味来,应拭雪那一眼多半是示意萧承钰看好他。
小半个时辰后,鸿雅轩。
它平素极讲排场,来客多是达官显贵或江湖名宿。应拭雪很快便被引入二楼雅间,鸿雅轩的孙掌柜亲自迎了出来。
“原来是应少侠。”孙掌柜满脸堆笑,恭谨揖手,“幸会幸会!鸿雅轩薄有声名,还能得监察使垂顾,真是蓬荜生辉。”
应拭雪目光冷静,径直开门见山:“听闻你们要拍卖‘折光’,是真是假?”
孙掌柜神色一紧,但仍陪笑,亲手斟上热茶:“应少侠的耳目灵通。此事原本不该张扬,但既然您问了……自然是真的。折光的起拍价就非同小可,届时怕是……”
应拭雪淡淡道:“既是真品,便无须再费心铺张。我出三倍起拍价,现在就想带走折光。”
“应少侠,您这……这实在是让在下难办啊!鸿雅轩百年声誉,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拍卖的帖子早已发出,江湖各路豪杰都盯着呢,我们若是私下交易,这、这传出去……”
“五倍。”
孙掌柜冷汗直下:“您、您的价码确实……只是这剑,它、它已经……”
“说清楚。”
“……不敢隐瞒应少侠。就在半个时辰前,折光剑已经被人买走了。”
应拭雪眼神一冷,还未发话,孙掌柜便苦笑着拱手:“鸿雅轩虽讲规矩,但那位买家出手之阔绰……在下实在不敢驳。”
“买走之人是谁?”
孙掌柜面露踌躇,额角冷汗滚落,硬着头皮笑:“此事关乎客人**,鸿雅轩向来奉行‘秘而不宣’……”
应拭雪不语,只从袖中取出一块暗金令牌,轻轻搁在几案上。
空气倏然凝固。
孙掌柜神色剧变,双膝一软几乎跪下,声音发颤:“监察使恕罪!在下绝无不敬!”
“那位姑娘年纪不大,面衣斗笠遮了容貌,声音也压得极低。只是她出手阔绰,点明要的就是折光剑。我们雁山铸坊的三位老匠当场再验,确认真品无误,她便不讲价,直接以金饼定下。临走前,她留下息壤荆氏的家徽作凭,说若有人问起,便照此答复。”
他迟疑片刻,望一眼应拭雪,声音更低:“凭那气度,只怕不单是息壤旁支,极有可能是嫡系血脉!”
应拭雪将令牌收回,缓缓站起身来:“鸿雅轩既已交付,我自不会追究。只是记住,若有一字虚言……”
“小人不敢!”孙掌柜连连应声:“小人今晚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不知道!”
应拭雪离开鸿雅轩,回到客栈。她推门进来,夜气随身一卷而入。她把斗篷解下,动作干净利落。堂内只余萧承钰未睡,正倚窗而坐,案上烛焰微跳。
萧承钰的目光先落在她腰侧,只见仍是那一柄“凝渊”,便似笑非笑地开口:“怎么,只带了一把剑回来。”
“慢了一步。”应拭雪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