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映真抬起头,礼貌地笑了笑:“谢谢关心,但我是来试镜‘林染’的。”
休息室里安静了几秒。
来安慰他的“前辈”面露错愕,其他演员也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开始审视他。
很快,工作人员叫到了他的名字。
试镜房间里有几把椅子,桌子后面坐着三个人,正中是导演周寒山;左手边编剧;右手边制片人。
“任映真?先试试片段一。”周寒山一点不客套。
一共两个片段,片段一是沈曜和林染雨夜初遇;片段二是前者已经被后者收留,一个晃神为对方点烟。
无实物表演。
周寒山盯着这个年轻演员,很不“林染”的一张脸,年轻、清俊,线条干净,且有未曾褪尽的少年气。陈默的推荐自然有分量,林染和李因一样都是吃演员内功的角色,所以他决定赌一把。
于是又见年轻人一抬眼,整个人的气场瞬间沉静下来。他仿佛也置身于老城区那家叫“今夜”的酒吧里,空气中弥漫着并不存在的烟味、酒气和一丝潮湿的味道。
“林染”正在擦拭一个并不存在的高脚杯,目光低垂,平静无波。忽而,他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睫颤了颤,没有立刻抬头——但他已经感觉到有某个不寻常的存在闯入了自己的领域。
他方才抬起眼。
评委席好像变成了“今夜”酒吧大门口,而这里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眼神警惕又带着野性光芒的叛逆少年。他大步走向吧台,停在林染面前,用一种带着挑衅和不安的语气要求点一杯最烈的酒。
林染调酒的动作很专业,职业性地熟练,应该是下过功夫的。他推过一杯“酒”。
沈曜抓起酒杯仰头灌下一大口,然后被烈酒呛得剧烈咳嗽,涕泪横流,模样十分狼狈。
林染观察他、或许更像在欣赏。冷漠,不易察觉的怜悯,对其狼狈模样的玩味。
演话剧太可惜了。周寒山心中暗叹。这是一双会讲故事的眼睛,而话剧是太难叫观众看得见眼神的。
这双眼睛天生就该属于大银幕的特写镜头!
林染收回目光,伸手摸向吧台内侧,又端出个新的玻璃杯,倒了一杯饮料推向面前的沈曜。动作流畅精准,目光始终没从对方脸上移开过。他在“今夜”工作了许多年,对吧台的布局了如指掌。
它被推到沈曜面前,取代了那杯不存在的烈酒。
周寒山好像见到了饮料杯在吧台桌面上滑行的轨迹。
片段一结束了。
“片段二。”周寒山盯着他看了十几秒,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角落的椅子:“你坐过来,试试看。”
任映真颔首,拖过一把椅子,调整了下角度才施施然在那张桌子的这半边落座。
周寒山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打开一半的烟盒递给他:“用这个。”
任映真用左手接过烟盒。
林染并拢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敲了敲烟盒上方,很老派的取烟方法,有种漫不经心的优雅。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从开口处弹出小半截,露出淡金色的滤嘴。
他拈着那支烟夹住,滤嘴含在唇间,咬着烟抬起眼睛。
嚓。
火苗瞬间燃起。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