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瞬间发生了什么,任映真险之又险地将剑尖从他指缝间滑脱出来,借着旋身的离心力、同样探出了左手。
令他意外的力量。
扣腕、旋身、沉腰、发力,动作一气呵成。黑发青年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杠杆支点,将他引向了自己的身后。
那扇落地长窗。
轰——哗啦啦啦!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撕碎了风雨的咆哮,整扇巨窗轰然粉碎,无数形状各异的玻璃碎片宛如炸开的烟花,裹挟着他的身影,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和狂风,向着窗外深不见底的黑暗,
飞坠而下。
任映真站在破碎的窗洞边缘低头看去,涌入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布料紧贴在身上。他长出一口气,微微喘息着抖落刺剑上混合着雨水和鲜血的浑浊水珠,它在湿透的地毯上晕开一点微不足道的暗红。
“刚才忘了告诉你,”
“我最喜欢的游戏是消消乐。”
任映真的声音里有些倦怠,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本来不想自己动手的。”
他低头看向自己并未持剑的左腕,那些丝线像被雨淋湿的蛛丝一般缠缚其上。
属于马修的那根丝线正在搏动,也许他感觉到了什么;另一根是张翊琛的,偶尔总带上一点象征恐惧的蓝色。
最后一根赤红色的丝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枯萎,崩解,寸寸断裂,最终消失在潮湿的空气中,不留一丝痕迹。
他以此确认了德雷克·沃森的死亡。
他已经无法再影响任映真的命运了。
但也是在这根线彻底消散的瞬间,空气忽而变得沉重,湿滑,气息是如此浓烈,以至于窗外的风雨都被隔绝一层,变得沉闷而遥远。
任映真抬起头,一根截然不同的丝线出现了。
它纤细但黏稠,活物般缓慢蠕动,红色是如此深沉,近乎发黑,表面布满了不断开合的微小吸盘,边缘闪着幽暗的磷光。
它像是从这片土地的最深处生长出来,无视物理空间的阻隔,带着一种原始的占有欲径自缠绕而来。
是“罗斯林”。
这根赤黑色的丝线绕上他左手的无名指,与昨晚莫名出现的戒痕相吻合。实体化的那部分的触手看似速度缓慢,实则快得惊人,祂瞬间缠绕上了站在窗洞边的人的脚踝。
很难形容,任映真感觉自己像是被章鱼腕足抓住了,对方正在贪婪地汲取他的体温。
「新娘。」那个声音说:「我们的妻子,好孩子,跟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那根触手猛地爆发出远超常人想象的恐怖力量,人类瞬间失去了平衡,被那只腕足拖倒,向黑暗深处拽去。他后背重重砸在地毯上,尽管如此仍然眼前一黑,他勉力捏住那柄刺剑,又意识到它是无法对祂造成什么伤害的。
雨水仍然从窗洞内灌入,他这下整个人湿透了。而且那根触手也没有因为他倒下就放松,反而绞索似的猛然收紧,再次传来一股巨大的拖拽力。
缠绕在无名指上的触须状丝线也勒得指骨生疼,仿佛要将那圈戒痕烙下来,永远不消失。
还是第一次被实体化的丝线为难。混合了无数痛苦哀嚎、疯狂呓语和纯粹恶意的、非人的低语声——亿万只细小的虫豸正在啃噬他为人的理智。
纯粹恶意和融合的渴望冰水一样淹没了他的感官,求生的本能让他握紧刺剑。他想要摸自己的衬衫内袋,那里贴身藏着他前一天独自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