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自己那个轻飘飘的行李卷,走到灶屋门口。
柳如涛正背对着他,蹲在土灶前,往灶膛里添着柴火。
火光跳跃,映着她紧绷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
灶台上,一口大铁锅里正咕嘟咕嘟热着金黄色的苞米糊糊,旁边案板上放着几个刚揉好的杂粮面团。
任映真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声音平静:“柳同志,热水在哪?”
柳如涛添柴的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被惊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只是用下巴朝灶台旁边一个刷着绿漆的铁皮水桶努了努:“那儿。”
“谢谢。”任映真走过去,拿起水桶边挂着的葫芦瓢,舀了半瓢温热的水。
他走到院子里慢慢洗掉一路风尘。
手腕上,那条突兀的淡粉色丝线依旧存在。
等到夜深人静,几人各回了自己的屋子。
柳如涛睡得并不安稳,白天的画面碎片仍然在搅动她的神经,她无数次回想起来那张在阳光下白得晃眼的脸,越发心烦意乱。
混乱中,她跌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眼前是小时候夏夜乘凉的场景。奶奶徐桂枝摇着蒲扇,声音低哑地讲着那些老掉牙的山野精怪故事。
故事里总有个美艳绝伦的妖精,或是山间的艳鬼,或是修炼千年的狐狸精,专爱在月下勾引赶路的书生,吸食他们的精气元阳。
“……那书生啊,被迷得神魂颠倒,明知是妖邪,也甘愿奉上性命……”奶奶的声音在梦里格外清晰。
画面陡然一转!柳如涛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朦胧的月光下,那神话故事里的精怪仰起脸,月光如水——
是今天那个年轻知青,皮肤在月光下也白得近乎透明。比起白日里看,这张脸此刻显得更精致,有一种妖异的漂亮。
坏了,奶,这下真遇到勾魂摄魄的精怪了。
她甚至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极其清冽,带着寒意和幽幽香气的露水味儿,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她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
退一步来讲,就算Alpha和Beta生不出孩子,她就不能过继吗?如果只是为了家族香火,她完全可以过继一个孩子,她远亲的Alpha还算多,堂叔伯家小子丫头一堆!
挑一个品性好、身体壮实、聪明懂事的娃娃不就得了?
她觉得自己既能撑起这个家,也能给孩子铺好路,而且不就是养个Beta吗?
第二性别一下子就变得不重要了,念头通达的瞬间,所有纠结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她重新躺下。
没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有得是力气和本事……还有耐心,大概吧。
任映真第二天醒得很早。他本人及该角色的睡眠都很浅,尤其是在陌生的环境中。他起来的时候徐桂枝和柳如涛的房间都还静悄悄的。
他把院子扫了,蹭了一顿早饭。这家人食不言寝不语,一切正常。只是他能感觉到柳如涛身上的那股松针气息比昨天初见的时候更加沉凝,且有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那条桃粉色的丝线,陷入沉默。
不管柳如涛在想什么,任映真希望她最好别想了。
吃完饭,柳如涛放下碗筷,起身就往外走:“奶奶,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