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用弓箭远程消耗。
而当他们想加速逃离时,身后的箭雨又会如期而至,如同催命的符咒。
这种无休止袭扰,让原本就惊魂未定、疲惫不堪的蛮族残兵更是雪上加霜。他们的士气已经跌落谷底,队伍变得越来越松散,逃亡的路上留下了越来越多的尸体和伤兵。
被兀术鲁亲卫挟持着的张怀远和李文翰更是苦不堪言。张怀远伤势沉重,一路颠簸,已是奄奄一息。李文翰则彻底被吓破了胆,如同行尸走肉,若不是被人架着,早已瘫软在地。
兀术鲁看着身边不断减少的部下,听着身后那如同魔音灌耳般的箭矢破空声和己方的惨叫,心中的怒火和屈辱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一生征战,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算计到如此地步,像丧家之犬一样被驱赶追杀!
“方云逸!方云逸——!”
“本王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兀术鲁仰天发出不甘的咆哮,声音在荒凉的雪原上回荡,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夜色逐渐降临,寒风更加刺骨。
在乌山关骑兵持续不断的袭扰下,兀术鲁身边的队伍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
从铁壁关突围时的两千余人,到后来的一千多,几百人……当他们终于能看到远处乌山关那模糊的轮廓时,跟在兀术鲁和脱脱不花身边的,已不足五百人,而且个个带伤,人困马乏,狼狈到极点。
然而,就在他们看到乌山关,以为终于快要到达安全的后方基地时,更令人绝望的一幕出现。
只见乌山关的关门紧闭,关墙之上,那面蛮族的苍狼王旗虽然依旧飘扬,但关前那片他们熟悉的官道上,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严阵以待的军队!
人数约莫三千,甲胄鲜明,刀枪如林,为首的将领手持巨斧,黑脸膛上带着狞笑,正是本该溃败遁入山林的陈烈。
而在陈烈军阵的前方,那段通往关门的官道,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着一种诡异的光泽——那是厚达数寸、光滑如镜的坚冰。
冰面一路蔓延到关墙之下,甚至连关墙的墙体、垛口,都覆盖着一层亮晶晶的冰壳。
前有冰路坚关阻隔,后有追兵如狼似虎!
兀术鲁、脱脱不花,以及所有残存的蛮兵,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这的北境严寒还要冷上十倍、百倍。
他们终于彻底明白,从他们踏入乌山关的那一刻起,不,甚至是从他们收到那封密信起,他们就已经踏入一个精心布置的、毫无生路的死亡陷阱。
“完了……全完了……”脱脱不花此刻面如死灰,喃喃自语,手中的弯刀几乎握持不住。
兀术鲁亦是身形剧震,他看着那光滑无法行进的冰路,看着那难以攀爬的冰墙,看着前方杀气腾腾的陈烈,再回头望望远处那已经隐约可见的、如同幽灵般追上来的方云逸和周擎天的队伍……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如同冰冷潮水,瞬间将他给彻底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