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京都工坊的劲弩……”
一条条信息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
他时而蹙眉沉思,时而用手指在蒙尘的桌面上轻轻划动,勾勒出无形的战略地图。
蛮族大军的骄横与试探,铁壁关的阴险与算计,乌山关的困顿与坚韧……北境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在他心中渐渐清晰起来。
他特别注意到,其中几份关于蛮族一支名为血狼的精锐百人队的情报。
这支队伍行踪诡秘,战斗力极强,擅长小队渗透与突袭,最近一次出现,是在乌山关西北方向约四十里的一处山谷,时间在三天前。
而那个方向,恰好有一条隐秘的小道,可以绕过乌山关的主要警戒区域,直插后方。
“血狼……”
“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个位置……”
方云逸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是先锋侦察?还是……在为某种更大的行动做准备?”
他继续翻阅,寻找着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细节,寻找着破局的关键。
乌山关的存亡,镇北军旧部的命运,乃至他自身的安危,都系于他对这些情报的精准判断之上。
烛火燃尽一根,他又默默换上一根。
关楼外,北风呼啸,卷着越来越密集的雪片,拍打着门窗,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为这暗夜中的孤影智者,奏响一曲肃杀的前奏。
……………
与此同时,在距离关楼不远的一处相对完好的营房内,周擎天与赵谦并未入睡。
房间中央同样生着一小盆炭火,但气氛却与关楼内的孤寂分析不同,带着几分压抑的激动与难以排解的疑虑。
周擎天背负双手,在并不宽敞的房间内来回踱步,脸上的刀疤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却也掩盖不住他眼中的复杂情绪。
“老赵,你说……云逸这个孩子,今日所言,能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终于停下脚步,声音低沉地开口询问!
赵谦坐在一张矮凳上,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热水,眉头微锁。
“将军,此事……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十五岁的武道宗师,隐忍这多年,一朝北来,便直指北境死局核心……
若非是我亲眼所见其气息,亲耳听闻其剖析,我定以为是在天方夜谭。
“是啊!”周擎天重重吐出一口气。
“他那份沉稳,那份谋略,绝不是一个常年卧病、不通世事的少年所能拥有。”
“可他若真有如此本事,为何早不显露?”
“非要等到方家凋零至此,等到自身也陷入危局,才肯北上?”
赵谦沉吟片刻后,才缓缓出言回应,“或许,这正是其高明之处。京都水深,陛下对方家猜忌已非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