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朝廷,又或者说如今掌控北境大权的赵元明,这些人其心可诛。
当他走到关楼前,这栋乌山关内最高大的建筑,也同样是显得破败不堪。木制的门扉歪斜,上面的漆皮早已剥落殆尽。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进入后,一股混合着霉味、汗味和淡淡血腥气的沉闷空气扑面而来。
关楼大厅内颇为空旷,陈设简陋,只有一张巨大的、布满刀痕箭孔的木质沙盘,和几张粗糙的木椅。
唯一的一个大火盆放置在中央,里面的炭火似乎已经熄灭,只剩下些许灰白的余烬,散发着最后一点微弱的温度,根本无法驱散楼内刺骨的寒意。
一名亲卫快步上前,为周擎天、方云逸以及随后进来的陈烈、赵谦等几位主要将领搬来椅子,又提起一个黑漆漆的铁壶,给每人面前破旧的陶碗里倒上热水。
那水也只是微温,在这严寒的关楼里,杯口连一丝热气都冒不出来。
周擎天看着那冰冷的水碗,又看了看方云逸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对那名亲卫轻轻地挥挥手。“去,把……把库里那点竹炭取来,生上火盆。”
亲卫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不舍的神色,迟疑道,“将军,那竹炭……所剩不多了,是留着……”
“让你去就去!”周擎天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云逸的身子骨弱,受不得寒。”
亲卫看看方云逸,最终一咬牙,转身快步离去。不多时,他捧着一个不大的布袋回来。
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十几块黑褐色的竹炭,动作轻柔地放入冰冷的火盆中,然后用火折子费力地将它们点燃。
竹炭燃烧起来,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带来一丝暖意和淡淡竹香。这微不足道的温暖,在这冰冷的关楼内,却显得如此珍贵。
方云逸看着亲卫那不舍的动作,看着周擎天眼中闪过的决绝,心中触动更深。乌山关的处境,或许比他预想的还要艰难百倍。
众人落座后,周擎天为方云逸一一介绍。
他指着那位黑脸膛、脾气火爆的将领!
“这是陈烈,陈副将,往年担任过你父亲的亲兵,也是你二伯一手带出来的悍将。”
陈烈站起身,对着方云逸抱了抱拳,声音洪亮,“云逸!”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陈叔叔。”方云逸恭敬回礼。
周擎天又指向那位面白须长、眼神睿智的参军。“这位是赵谦,赵参军,足智多谋,如今是我们乌山关的智囊,当年也曾在老将军的帐下效命。”
赵谦站了起来,只是微微地躬身,目光中却是带着一丝审视与探究。
“赵先生。”方云逸同样恭敬。
接着,周擎天又介绍了另外几位将领,无一例外,都是当年方震天或方文瀚、方文渊麾下的旧部,皆是对方家忠心耿耿。
方云逸站着与这些进入关楼内、未曾见过的叔伯见礼,态度不卑不亢,言辞清晰得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