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头紧,就干这一票,拿到钱就收手,足够你们家缓过这口气了。”
旁边一个马仔适时地插话,语气带着怂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张哥,斌哥和老板这么照顾你,机会难得!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老老实实开一辈子破车,能挣出个啥?”
另一个也附和道:“就是!不就是开趟车吗?路线都安排好了,有人接应,稳当得很!比你在零工市场被人当狗耍强多了!”
张建设死死地低着头,双手在膝盖上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开趟车”那么简单。绕开检查站的“五金零件”?那很可能就是枪支、毒品或者其他足以让他掉脑袋的违禁品!一旦被抓,不仅仅是坐牢,很可能……
可是,不干呢?桂兰那压抑不住的、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女儿那篇作文里“爸爸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才变得这么辛苦”的字句在他眼前晃动;龙哥那阴冷的“提醒”和期限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还有那天文数字般的医药费……
一边是显而易见的、万劫不复的犯罪深渊;一边是家人眼前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和病痛折磨。
他感觉自己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在疯狂地叫嚣着接受,为了钱,为了活下去,哪怕堕入地狱;另一半则在绝望地挣扎,保留着作为一个“人”、一个“劳模”最后的底线和对法律的恐惧。
斌哥不再催促,只是慢悠悠地品着茶,那双精明的眼睛,像打量落入陷阱的猎物般,欣赏着张建设脸上每一个痛苦挣扎的细微表情。他知道,对于眼前这个被逼到绝路的男人来说,这“好工作”的诱惑,几乎是无法抗拒的。他只是在等待,等待那根名为“道德”和“恐惧”的弦,被现实的重压彻底崩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