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司机拍了拍他的肩膀,喷着酒气:“老张,斌哥这是看得起你!机会难得!不就是开个车嘛,胆子大点,一趟就够你潇洒半年了!”
“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年头,老老实实能挣几个钱?”
那些怂恿的话语,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耳朵。一边是唾手可得、足以解燃眉之急的“巨款”,一边是显而易见的、可能万劫不复的深渊。
张建设死死地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因为长期握方向盘而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这双手,曾经在车床前创造出合格的零件,曾经举起过劳模的奖状,如今却要在夜色和法律的边缘,去触碰那些不明的“五金零件”吗?
他感觉斌哥那看似随和、实则锐利的目光,正牢牢地钉在自己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周围的喧嚣仿佛离他很远,只有他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最终,他只是极其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我……我考虑考虑。”
斌哥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带着些许满意的笑容,他重新靠回椅背,举起酒杯:“不急,慢慢考虑。来,喝酒!”
张建设却感觉那杯中的液体,此刻比毒药还要灼喉。这看似“朋友”的邀约,像一股暗流,突然将他卷向了更加凶险未知的水域。他知道,自己站在了一个命运的岔路口,无论选择哪一边,前方都可能是无法回头的绝境。
斌哥那看似随意、却重若千钧的“邀约”,像一块巨石投入张建设本就暗流汹涌的心湖,让他接下来的几个夜班都心神不宁。破旧的夏利车穿行在霓虹与黑暗交织的街道上,他却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飘在了车外,在“五百块”的诱惑和“五金零件”背后可能隐藏的万丈深渊之间剧烈摇摆。
又是一个湿冷的雨夜,雨水不大,却绵密冰冷,将车窗外的世界模糊成一片流淌的光斑。张建设刚送完一个醉醺醺的客人到城南,正空车往回开,雨刮器有气无力地在前挡风玻璃上划动着,留下断续的水痕。
在一个红灯前,他缓缓停下。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拉开,一股带着湿气的、熟悉的香风钻了进来,伴随着一个略显急促的女声:“师傅,麻烦去城北机械厂老宿舍区。”
张建设侧头一看,心头猛地一跳——上车的是林晓。
她似乎也是刚从哪里回来,头发有些凌乱,妆容不像平日那么完美无瑕,眼角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她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羊绒大衣肩头被雨水打湿了,颜色深了一块。她一上车就下意识地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目光扫过张建设,随即又迅速移开,落在窗外流淌的雨幕上,仿佛只是打到了一辆普通的出租车。
车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发动机低沉的轰鸣、雨刮器规律的刮擦声,以及两人之间那若有若无的、紧张的气氛在弥漫。
张建设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有些出汗。他想起了斌哥,想起了那趟“长途”,想起了林晓与斌哥背后那个“老板”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该如何开口。
车子驶过一段灯光昏暗、行人稀少的街道。林晓突然毫无征兆地开了口,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她依旧看着窗外,仿佛在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对冰冷的空气诉说:“最近……斌哥他们,是不是找过你?”
张建设心里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用力。他没有立刻回答,喉咙有些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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