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极轻极轻地问了一句,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那……利息,真像你说的……那么低?”
几天后,李桂香带着李桂兰,七拐八绕地走进一条背街小巷。巷子深处,一个连招牌都没有的旧门面房,门上只贴着一张褪色的红纸,模糊写着“便民服务”几个字。推开门,一股浓烈呛人的烟味混合着隔夜茶水发酵的酸馊气扑面而来,让李桂兰一阵反胃。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一个裸露的灯泡悬在头顶,投下昏黄的光晕。墙壁斑驳,糊着过时的挂历和几张看不清内容的纸张。一个褪了漆的旧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脖子上的金链子粗得晃眼,正叼着烟,和旁边一个穿着皮夹克、膀大腰圆的年轻男人低声说着什么,发出粗嘎的笑声。见有人进来,秃顶男人抬起眼皮,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审视货物般的精明和冷漠。
“龙哥,这就是我姐,李桂兰。”李桂香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语气带着明显的谄媚,“姐,这就是龙哥,基金会的经理。”
龙哥没起身,只是用夹着烟的手指随意点了点桌前的木头凳子。李桂兰局促地坐下,双手紧紧攥着膝盖上的旧布包,指节发白。她能感觉到旁边那个皮夹克男人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想借多少?”龙哥开门见山,声音沙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三……三千。”李桂兰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龙哥从抽屉里拿出一式两份的打印合同,纸张很薄,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看看,没问题就按手印。”他把合同推到李桂兰面前,又拿起桌上的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按了几下,“月息十分,利随本清。借三千,一个月后还三千三。没问题吧?”
“月息十分?”李桂兰猛地抬头,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和她妹妹说的“低利息”完全不是一回事!这利息高得吓人!
李桂香在一旁赶紧插话,用力掐了一下李桂兰的胳膊,脸上带着强装的笑:“姐,龙哥这儿就是这规矩,应急嘛!快得很!你看外面银行,拖你几个月,利息是低点,可远水不解近渴啊!”她的话语又快又急,带着一种急于促成此事的焦躁。
龙哥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发出“笃笃”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借不借?不借别耽误工夫!后面还有人排队呢!”他朝地上啐了一口痰,眼神愈发冰冷。
李桂兰头晕目眩。合同上的字像一群蠕动的蚂蚁,她根本看不清楚,也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条款。她只看到那个刺眼的“月息十分”,只觉得龙哥那敲桌子的声音像锤子一样砸在她的神经上,只觉得妹妹在旁边不断使眼色掐她。她想到了家里即将被停掉的水电,想到了女儿可能因此无法温习功课,想到了自己咳得快断气却无钱买药的窘迫……
巨大的压力和恐惧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她像一个溺水的人,明知道眼前是稻草,也可能只是幻影,却只能拼命去抓。
“我……我借……”她几乎是呜咽着说出这句话。龙哥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把印泥盒推到她面前。那印泥是鲜红色的,像刚凝固的血。
李桂兰颤抖着伸出右手食指,那手指因为常年劳作和最近的虚弱,布满了细小的裂口和倒刺。她看着那鲜红的印泥,仿佛看到了某种不祥的预兆,手抖得更厉害了。
“快点!”旁边的皮夹克男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