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地惋惜。
“为什么?”他大声问,“你成绩比我好,你还能考五百多分……肯定能有高中上的,为什么不上了?哪怕找个职高上呢?”
女孩对他缓慢地摇头。
“我家里有六个孩子,我是老二,我姐姐初中毕业也没有读书了,现在也活得好好的。”女孩踮着脚,在街边的马路沿子上一上一下,“也许我爹说的没错,不读书也不会怎么样,日子都是一样过。”
裴载之无力地说:“不一样的……如果你读书,你就可以、可以……”
裴载之几次张嘴,又几次把话咽下去,女孩看出他有话想说,问:“你想说什么?”
“——就可以离家里远远的。”裴载之低声说,“我妹妹,她考上了莲池最好的学校,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女孩睁大眼睛看着他,裴载之觉得尴尬,他很久没有提起裴春之了,大多时候他都故意把裴春之有关的一切全部刻意隐瞒,这很有难度——不知怎么,裴春之明明只在他的人生中出现了九个月,他却觉得宛如九年。
“你有妹妹?”
这是他最后一天和女孩聊天,裴载之和她散步,整个世界都是浅淡的灰白色,冬天很冷很冷,女孩只穿了一件高领毛衣,裴载之看出她一直在抖,于是把羽绒服脱下来给她,他把衣服脱下来后才发现原来铜州的冬天这么冷。
裴载之和她讲了很多裴春之的事情。
例如裴春之和他的关系,他们从小不在一起长大、他第一次见到裴春之时骂了她、还被她打了——后来他们开始一起打篮球,但他压根不觉得裴春之能打出什么名堂,纯属锻炼身体——再然后裴春之夜不归宿被母亲咒骂,裴春之的小学估计过得很糟糕。
“但是你妹妹听起来是个好人。”女孩小声说。
“……是我两年前太傻逼了。”裴载之不情不愿地承认。
“而且,你居然一点也没有帮她吗?”女孩问,“你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我……”裴载之一时失语,他搜刮了一下大脑,发现找不到别的借口,最终,他说了实话:“我当时还不太喜欢她——而且,掺和这种事,真的太麻烦了,我母亲肯定会连我一起打的。”
“被孤立霸凌,我小学也有过。”女孩说,“后来……我就不怎么学习了。五年级以前,我一直是三好学生。”
裴载之说不出话来,他感到心猛地垂坠,好像有人抓紧了他的心脏,喉咙却发涩,他干巴巴地说:“怎么会这样。”
裴载之不知道怎么表达安慰和同情,他们走到了一堵废弃的墙边,两个人席地而坐。
裴载之继续讲裴春之的故事。很多细节他也知道得很模糊,只能大概地说些“据说她那个时候在学奥数”之类的话。女孩听得出奇的认真,裴载之也越讲越详细。
“……直到那天,宋晓龙跑到我的班上,向我大喊了一句话。”裴载之卖起关子,“你猜,他喊了什么?”
女孩猜不到。裴载之这才像说书人一样奉上答案:“——他说,‘裴春之要跳楼。’”
“啊!”女孩叫了一声,眼睛瞪得滚圆,“她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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