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会不会是弄错了?许诺她……不是那种人!”
“是我安插在宁颐宫的人亲耳所闻,亲眼所见,怎会有假?”长公主冷笑一声,走到儿子面前,“瑾儿,你就是太天真!这种乡野来的丫头,骨子里就刻着攀龙附凤四个字!一旦逮到机会,就会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她俯下身,声音压得更低,也更刻薄,“当初她跟着你回京,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看中了你国公府之子的身份,想攀我们这根高枝吗?!后来被我们母子识破,只让她当个妾室,她便恼羞成怒,转头就换了个攀附的对象!”
“现在,她定是知道了母后看重佑安王,想借着治病的机会,攀个侧妃当当!这贱丫头,心眼子多着呢!”
江时瑾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前世,在他重伤昏迷于山野之时,许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却依旧尽心尽力地照顾他,没有半分嫌弃,更没有流露出半点想攀高枝的迹象。
可当母亲的人找到他,揭晓他小公爷的身份,告知他将要重返京城时,他清楚地记得许诺那双眼睛里,的确闪过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憧憬和向往。
难道……她前世答应嫁给自己,并非真的心悦于他,而是为了进国公府的门,为了那份泼天的富贵?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如藤蔓般疯狂滋长,缠得他心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前世她嫁给他后的种种不如意,甚至那碗害她香消玉殒的毒药,此刻在他脑中都变了味道,成了她野心未能满足的怨怼。
一股混杂着背叛感的怒火,从他心底猛地窜起。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母亲,我的腿至今未愈,太医束手无策。若真让许诺当上了佑安侧妃,得了势,她将来必定更加不会为我医治!我们必须想个法子,让她攀不上佑安王这根高枝!”
他的腿,是他最大的心病和耻辱。
他绝不能让治好这双腿的唯一希望,飞到别人的枝头上去!
“放心吧!”长公主语气里满是成竹在胸的傲慢与冰冷,“本宫自有法子,让她从宁颐宫里滚出来!一个乡野村姑,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做梦!”
——
宁颐宫寝殿内燃着清雅的龙涎香,香气袅袅,缭绕在雕花窗棂和层层叠叠的明黄色纱幔之间。
许诺端着黑漆托盘,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软榻上看书的男人。
谢逸尘一身玄色常服,斜倚在榻上,墨发如瀑,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专注的神情让他周身那股子懒散疏离的气质淡去了几分,平添了一丝书卷气。
“王爷,该喝药了。”许诺将托盘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
谢逸尘掀起眼皮,目光在那碗黑漆漆、深不见底的药汁上扫过,好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股本能的嫌恶,在他眼底明晃晃地流露。
但他仍旧接过药碗,骨节分明的手指握起勺柄,舀起一勺药汁,面无表情地送入口中。
咽下汤汁的那一瞬,他的动作一顿。
他挑了挑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