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魏像一座石雕一般坐在武神庙的门前,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前头,耳朵竖起来,生怕错过一丁点的声音。她的心很乱,像是浮在空中的云,又像是踩在泥泞里,一脚深一脚浅。
“阿魏姑娘,外头冷,又什么都看不清,你先回来避避风吧。”小草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劝她。
阿魏摇了摇头:“我从未有过如此不安的时候,我害怕……”
“许大哥本事那么大,就算救不了王妃也定能全身而退,你就不要担心了。里头我煮了点热水,你先去暖暖身子,我在这里替你守着好了。”
“不用了,我要看到他和王妃才能安心……”阿魏纹丝不动地坐着,全然忘记自己的身子都已经快要被冻僵了。
见她固执,小草想了想,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默默的又回到了庙里面。
赵伯担忧地问道:“怎么样了?”
“还是不肯进来……许大哥这一去凶险无比,难怪阿魏姑娘这般担心。也不知王妃现在怎么样了……”小草靠着火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也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经历这些事情,现在想来都还觉得如坠梦里,像是虚幻一般。
正在两人兀自伤神时,外面传来了阿魏凄厉的尖叫声。两人慌忙起身,还没走两步,就看到阿魏驾着一个血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许英受伤了!许英受伤了!”
“阿魏姑娘,快些将他放下,动作太大,撕裂伤口只怕是要伤得更重。”赵伯急忙上前扶着许英躺在了火堆旁边,他自信地观察了一下许英的伤,主要是胸口的那一刀,血肉翻出来,触目惊心。
阿魏站在一旁,整个人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在不停地流着。
“伤的有点重……阿魏,你们身上可有什么药?”
“只、只有……些跌打损伤的常备药……”阿魏的声音不停颤抖着,两只眼睛留在许英那苍白痛苦的脸上,只觉得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赵伯点了点头:“小草,你去取来。阿魏,你将那热水端来,混上点冷水,我先替他清洗一下伤口。”
“哦哦!好的!”
终于有个主心骨,阿魏忙擦了眼泪,转头便按照赵伯的使唤开始动了起来。
两个姑娘听着赵伯的吩咐,一夜照顾许英,眼睛都没合一下。天一亮,小草便去寻了个大夫过来,一路赶到武神庙,竟然已经晌午了。
“还好这伤情处理得不错,看着包扎的样式,老先生曾经也多处理这种事情吧?”大夫替许英上了药,好奇得说道。
赵伯点了点头:“曾经在军中带过几年,少不得要处理一些伤处,只是这样严重的伤我也是第一次处理,好在没办了坏事。大夫,他这伤势,没大碍了吧?”
“不能这么说。”大夫摇了摇头,皱眉看着许英。“现在他有些高烧了,若明早上烧还未退,只怕是凶多吉少。我瞧见外面有个马车,将那马车拖进这庙里来,然后将他放在车上,车上再置个火盆,这样就免了风寒,再按时吃我给的方子,好生照料,应当还是有些希望的。”
“大夫想的周到,真的是多谢了……”赵伯忙应道。
那位大夫摇了摇头,苦笑道:“他这伤口,我一瞧便是西戎人的弯刀留下的伤口,最近西戎人在这一带很是猖獗,你们要多加小心。这我再不回去,天色就晚了……几位,就此告别。”
“多谢大夫关系,我这就送您……”赵伯急忙从袖口里拿出几两文银来,“这是您的出诊费,请收下。”
大夫摆了摆手:“算了,我只当是救人一命了,这乱世之中……你们的钱还有大用处。药都给你们留够了,我这就先走了。”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赵伯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银两,忍不住说道:“看样子,咱们也不算是特别的倒霉,遇上了一个好大夫。咱们先去将马车拖进来吧。”
那马车说拖哪里容易,两个黄毛丫头,一个花甲老人,看着卡在门口的轮子满头大汗。还是阿魏脑子转的灵,取了一块破木板,这才好不容易将马车给拖了进去。
照着那位的大夫的吩咐,一切都收拾好了,天已经黑了。
“赵伯,小草,你们都去休息吧,这边我来就可以了。”阿魏看到两人布满血丝的眼睛说道。
“这一夜很关键,还是我陪你吧。”小草不放心地说道。
阿魏笑了笑:“你们帮我这么多,我已经很开心了。你们先去休息,待回我累了,就叫你过来换我。”
“如此也好,小草姑娘,先去歇息吧,不能都这样把精力耗死了。”赵伯赞同地说道。
夜深了,阿魏抱着一块僵硬的馒头一口一口地咬着,周边和安静,只听得见火柴噼里啪啦炸裂的声音还有他们微弱的呼吸声。阿魏死死地盯着许英的脸,又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
“许英,凭我和他们,救不了王妃了。”阿魏喃喃说道,“可是,不能留着王妃